有一絲的溫度和氣息,長孫晨哲依然是冷冰冰的語調,說到孩子的時候,語氣軟了一些,帶著些微的寵溺,說道:“是個男孩。”
聞言停住腳步,厲傅曜筆直的手工西服襯出他同樣直挺的骨架,是個男孩,那應該是像他,厲家的骨肉,向來是遺傳父親的容貌,想到自己幼時稚嫩卻每次硬要故作嚴肅的臉,厲傅曜覺得心髒有一個地方開始漸漸地變得柔軟起來。
那小小的一團,會漸漸地張開,短短胖胖的四肢,走路偶爾踉蹌,摔倒卻鼓著腮幫子,憋著眼淚不肯哭出聲音來……
前提是,老天允許他長大的話……
麵容恢複一貫的冷硬,厲傅曜沒有回頭,孩子他還會有,而且是他和顏倩的孩子,這個孩子就算可以平安成長,那也隻是她蘇琉璃的孩子,不會和厲家有任何的關係,他會給母子兩人足夠的金錢,讓她們安穩度過餘生。
“等下一次抽骨髓的時候,自然會看到。”冰冷寒涼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感情,轉身大步的離開,厲傅曜穩健的身形走進顏倩的手術室裏,不一會兒,手術室便亮起了紅燈。
長孫晨哲站在走廊裏,眼裏陰霾密布,抱著懷裏育兒箱中的死胎,前所未有地覺得四肢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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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琉璃恢複地很快,第三天已經能夠坐起來,自己吃些流食,偶爾和前來探望的沈牧南聊聊天。
厲傅曜的身影自然是看不到,雖然在同一家醫院,可是顏倩的病房,卻是所有人的禁地,自從蘇琉璃生產完,厲傅曜就一直呆在那裏,從來再也沒有過來看過一眼。
“孩子的事情,傅曜還不知道,你看是不是找個時候告訴他……”吹涼了勺子裏的粥,遞到蘇琉璃的嘴邊,沈牧南試著微笑著開口。
孩子死亡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單醫生再也沒有來見過蘇琉璃,她自覺心中慚愧,安排好蘇琉璃的住院療程之後,向院方請了一個月的假期,人便不知所蹤。
長孫晨哲除了晚上在蘇琉璃睡著的時候來過,其餘的時間,也是不見人影,自然也是因為無臉再見蘇琉璃,沈牧南甚至有一個大膽的猜測,若是不抽出骨髓,孩子說不定,是可以活下來的吧……
而唯一一個本該最傷心的人,蘇琉璃,卻每日安安靜靜地按時吃飯,按時睡覺,雖然也開口說話,但是卻從未提及過關於孩子的半個字,似乎那團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從來未曾存在過。
“沈牧南,”唇邊的粥微微有些燙,蘇琉璃麵無表情的吞下,熱燙的粥水滾過喉嚨之間,流進腸胃裏,卻毫無感覺,三天的時間,足以讓她恢複地波瀾不驚:“我手術那天,長孫晨哲進手術室,說有事情告訴我,這幾天沒有看見他,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手中的調羹輕輕一顫,沈牧南慵懶隨意的將調羹遞給到蘇琉璃的手上,讓她自己吃,一手撐著精致的下巴,狹長充滿誘惑的眼睛裏,淡淡笑意卻無法掩蓋悲傷,“他要告訴你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可真是,明明是我不辭辛苦,日夜操勞照顧你,你卻想著別的男人,沒良心。”
故作哀怨的麵容淒淒慘慘,俊逸懶散的神情帶著調笑,看不出來任何的異樣,蘇琉璃低頭默默地喝了一口粥,調羹在碗裏來回攪動,心神不寧,“是嗎?你也不知道嗎?”
沈牧南雙手撐著膝蓋站起來,彎腰掖好被子角落,一雙眼睛籠罩在睫毛的陰影之後,笑了伸直身體,雙臂舒展伸了個懶腰:“你慢慢吃,我出去透透氣。”
麵對蘇琉璃,心中愧疚讓沈牧南無法雙目與她對視,轉身出了病房,微笑著的唇角立刻抿直,舒懶愜意的五官竟然漫上擔憂之色,如今,孩子沒有了,厲傅曜,應該會放過琉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