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一聲令下,卻是引得船上所有人的人都是一怔,一個不留?那口氣是何等的狂傲與霸氣!船上的可是三十六個武林高手啊!便是這二公子有一百來人,也確實讓他們為之震懾,在聽到二公子吐出這麼一句死命令之時,都不由得心中有了些微異樣。
尤其是那墨無雙,此刻,她的臉色早已經黑了下去,一個不留?也包括她嗎?
“二公子,本小姐要下船,你聽見了嗎?我是墨家的大小姐,是你們東秦國的貴客,這就是你們待客之道?”墨無雙大聲吼道,她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濃烈,這個二公子,此刻的他麵容淩厲,不像是會手下留情之人,她今天將二公子引來,就是為了報那日的仇,哪怕是將二公子殺死在這菱湖之上,她都不會眨一下眼,可是,卻沒有料到,形勢卻在這麼快的時間之內,發生了大逆轉,根本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安寧嘴角微揚,冷哼一聲,“墨家大小姐嗎?你莫不是忘了方才你說過的話?雖然這是我東秦國,但今日你是主,我是客,何來我的待客之道?”
安寧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邀請帖,赫然就是昨日墨無雙讓人送給她的,上麵還留著她的墨無雙的大名呢!
墨無雙嘴角抽了抽,從二公子的眼裏,她看到了絕然,心中一冷,頓時明白了許多,這個二公子是怕是一早就防備著吧,這些突然從水裏麵冒出來的人,或許不是為了黑衣人而來,而是為了防範她,想到自己事先的算計,此刻竟覺得好笑,她是低估了這個二公子的能耐啊。
若是自己真的對二公子動手,自己也是沒有辦法把握的,想到方才襲真莫名其妙的失足落水,又想到那日洗塵宴上,二公子對自己下毒之時的出神入化,原來,所有的一切,在最開始之時,就已經不受她控製了啊。
安寧將手中的邀請函輕輕一拋,那模樣,閑然自得,眉宇之間的自信讓人不敢逼視,嘴角揚起的笑意更加的濃鬱,“怎麼?沒聽見我方才的命令嗎?還不動手?”
安寧的話平靜得就如此刻的湖水,便是微風也沒有掀起絲毫波瀾,但在這平靜之後,猛地,聽見一聲痛呼,隨之而來的是一個人落水的聲音,打破了湖麵的平靜,安寧的命令再次下達,不論是墨無雙船上的人,還是其他船上的人都一擁而上,朝著那些黑衣人發動攻勢,淩厲而霸道,就如安寧所下達的命令一樣,鋒芒畢露,相得益彰。
一時之間,船上亂了起來,刀劍相交,痛苦嘶喊,以及人落水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而在這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女子的尖銳呼喊,帶著歇斯底裏的瘋狂以及畏懼的顫抖。
那三十六個高手的武功雖高,但在這百來人的圍攻之下,卻也什麼都不是,安寧見識過飛翩替她培養的這些人對付趙景澤的那些死士的模樣,可是碾肉機啊,此刻,他們又向她展示了碾肉機的強悍,在安寧眼裏,這些人足以用震撼人心來形容。
僅僅是片刻的時間,那些所謂的武林高手,便悉數落入了湖中,鮮血以畫舫為中心,朝著四周蔓延,那模樣,甚至駭人。
而在那畫舫上,始終都沒有停息的那個女子的尖叫依舊在響著,片刻都沒有停下,安寧淡淡的的瞥了她一眼,見她身上早已經滿是鮮血,原來的藍色衣裳,此刻早已經狼狽不堪,要知道,在這血肉翻飛才場合,讓她親身經曆這一番廝殺,哪怕她沒死,都已經是去了半條命了。
安寧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猛地,她是視線落在另外一艘畫舫上,那艘船在慢慢的朝著岸邊靠近,安寧眼中劃過一道曆光,柔聲開口,“飛翩,去看看那是誰在船上。”
安寧的心思縝密,容不得她放走一個可疑之人,安寧的話一落,飛翩便騰身而起,飛翩的輕功素來都是他最驕傲的,便是在湖麵上,都好似如履平地,沒有絲毫障礙,片刻時間,飛翩便已經提著一個人朝著安寧而來。
那人被重重的推到被鮮血洗過的船上,安寧看著那人,嘴角微揚,眼底亦是有一道精光一閃而過,“你好啊,林家二少爺。”
“你……你這個惡魔,殺人凶手……”林家二公子顫抖著手指著安寧,方才那一幕真的是太震撼了,三十六個高手,在這些人麵前,都好似螞蟻一般,這二公子是哪裏來的這麼多強悍的幫手?
這些人哪還是人啊,分明就是殺人的機器。
他本身是想留在這裏確認二公子的死,可是,事情竟然發展到這樣的局麵,他事先又怎能料得到?
安寧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惡魔嗎?林二少爺,若不是我事先有防備,此刻怕是已經成了你的刀下亡魂了吧,我是惡魔,我是殺人凶手,那你又是什麼?”
安寧一陣反問,讓林二公子無法反駁,不錯,是他們先設計伏殺二公子在先,卻沒料到,二公子竟然事先就埋伏好了,這一切都是巧合嗎?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安寧的謹慎與縝密。
在算計之中生活得久了,防備自然而然的便成了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對於安寧來說,她沒有失誤的機會,若是真的失誤了,那麼此刻,她便不能站在這裏,笑看風雲了。
“林二少爺,是你要殺我在先,這是你們父子的計策吧!你說,我已經殺了你找來的那些人,又該怎麼對付你呢?”安寧皺了皺眉,目光幽幽的落在林二公子的身上,那模樣似為難,又似在掙紮思考,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又似乎是在想著,今日該吃些什麼。
但正是這樣的平靜,卻引得林二少爺心中一陣寒顫,此刻被那二公子看著,好似被閻王爺盯上了一般。
“我……你不能殺了我,我……”林二少爺自然是怕死的,尤其是在看到方才那三十六人死在這些人手中的慘樣,他就越發的害怕,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離他如此之近。
“為何不能殺你?”安寧挑眉,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允許你們父子對我心生殺意,就不允許我殺了你嗎?哼,好笑!告訴你,我不但要殺你,我還要……”
安寧的話說到此倏然頓住,想到林家給雲家帶來的災難,眼中激射出一道曆光,雲家一百號人的亡魂,還需要林家人的鮮血來祭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斷沒有心軟的道理。
不知為何,林二少爺此刻聽到二公子的話,心中猛然一怔,對上二公子的雙眼,從那裏麵,他看到了濃烈的恨!
恨?為什麼有恨?直覺告訴他,二公子眼中的恨不僅僅是因為這一次他和父親找來這麼多人對他痛下殺手,似乎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在那眼中流竄著,他自然是不知道緣由,心中抽搐,“你要幹什麼?”
安寧冷笑一聲,確實沒有回答他的話,她要幹什麼?當初林家對雲家幹了什麼,她便要對林家幹什麼!
這段時間,她交代飛翩一直在查當年的事情,如今,已經撥雲見月,該是時候了。
安寧眸光微斂,嘴角的笑意帶著幾分詭異,那詭異在林二少爺看來,好似索命的修羅一般,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得那二公子幽幽的開口,“殺!”
安寧的話一落,在畫舫之上的人齊齊的舉起了手中的刀劍,一同朝著林家二少爺刺去。
噗……噗……噗……
利器刺破皮肉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那林家二少爺連痛都來不及呼喊一聲,隻是瞪大著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小船之上屹立著的俊俏公子,他臉上的笑容如黃泉路上盛開著的曼珠沙華,異常的妖異。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林家二少爺便好似成了一個刺蝟,身上插著無數把劍,鮮血破體而出,整個人瞬間染成了鮮紅色,身體幾乎沒有一處完好。
“啊……”墨無雙何曾見過如此淒慘駭人的畫麵?當場嚇得瘋狂的大叫著,甚至比方才身旁的纏鬥廝殺還要驚怕,緊閉著雙眼,林家二少爺身上的鮮血甚至飆到她的身上,更加讓她狼狽至極。
安寧眸中的笑意變得冰冷,看著林家二少爺那不甘的雙眼,死不瞑目麼?你可知,當初因為你林家陷害而死的雲家百來口人,又有哪一個是死得瞑目的?
安寧的手下意識的握緊,對著林家二少爺的屍體朗聲說道,“你放心,我很快便會讓你那身為四大世家之首的林老爺過來陪你,你便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們父子二人,一路上便也可以有個照應。”
安寧轉身,視線掃過了那墨無雙,“瞧這墨家大小姐的身體都被血染紅了,堂堂大小姐,怎受得了如此的髒汙?還愣著幹什麼?送墨大小姐到水中洗洗吧。”
安寧的聲音平靜無波,但卻有足以斷人生死的威懾力。
“不……不要……”墨無雙便是因為驚嚇受到再大的打擊,她也明白了這二公子的意思,他哪裏是要她洗身子啊?他是要自己的命啊!
“是,主子。”飛翩恭敬的道,隨即朝著船上的屬下使了個眼色,下一刻,距離墨無雙最近的那個人便上前一步,絲毫不費力的提起了那因為害怕而癱軟在船上的墨無雙,毫不留情的將她丟入了水中。
“啊……救命……救命……”墨無雙的水性雖然不精,但在水中也不會如此被動,可此時,她在被丟下水之前,就被害怕抽空了力氣,此刻便是掙紮也十分費力了,哪還有遊出這湖中的能力與機會?
她的呼救聲沒人理會,安寧淡淡的看著,她想,今日墨無雙請她來,本就不懷好意,若不是她早有防備,若不是她方才反應快,怕是早就成了這水中的冤魂了。
對於墨無雙,她本來就沒有什麼可以憐惜的,是她先要對她不懷好意的,不是嗎?是她自己撞到了她的槍口上,再加上,墨無雙見到了今日的事情,算她運氣不好,便隻有死人才不會泄露什麼,另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隻因為墨無雙是墨家的人。
墨家的人是蒼翟的仇人,也便就是她安寧的仇人了,此刻將她解決掉,少一個是一個,也算是替蒼翟報了一部分仇了!
漸漸的,身後掙紮著呼喊救命的聲音消失了,湖麵上歸於寧靜,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但圍繞著那個滿是鮮血的畫舫,四周的鮮紅的水卻在慢慢的擴散著,透著一股子的死寂。
“船家,開船吧。”安寧柔聲吩咐道,那平靜的語調沒有了絲毫殺機。
原本將她送到畫舫上的船家,找就嚇得全身蜷縮在一起顫抖著,方才那番搏殺,他是看也不敢看,但僅僅是憑著聽的,就能夠感受到那慘烈與震撼,船家瑟瑟的站起來,但連船槳也握不穩。
安寧皺了皺眉,給飛翩使了個眼色,飛翩極有默契的上前,取船家的位置而代之,劃著槳,朝著安寧而去……
當林清接到失敗的消息之時,整個人轟然坐在了椅子上,眼前的一切好似坍塌了一般。
“怎麼辦?那二公子是否已經知道了這事情和我有關?”林清目光閃動著,滿臉的不安,此刻他最在意的,不是二兒子的死,而是他自己的安危。
三十六個人竟無一人回來,就連老二也……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那二公子是有三頭六臂麼?
看來,經過這一次,他林家和二公子的矛盾怕是無法調和了,雖然他甚至不知道那二公子為何要針對他們林家,好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深仇大恨?林清猛然想到什麼,眸子一緊,一般和他有深仇大恨的,他都不會留下活口,在他林清的手上,隕落過不少家族,幾乎無一人幸免,他就是為了防著有餘孽報仇,可為什麼……
猛地,林清身體一顫,赫然起身,“是他……”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這些年間,唯一的餘孽便是那雲家的大公子雲錦,林家,雲家,南宮家,蘇家,這四個是東秦國曆代傳下來的四大家族,四大家族的先輩們都持有一塊免死金牌,這塊免死金牌代代相傳,一來是為了彰顯四大家族在東秦國的地位,二來就是為了在真的出事的時候,能過保得家族中的一條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