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安寧的心在激動之後,此刻卻是異常的平靜,她知道,大夫人和安茹嫣這樣的死法,便是她們二人變成鬼都不會瞑目,而這就是她要的!
大夫人和安茹嫣死了,那麼下一個會是誰呢?腦海中浮現出安平侯爺的身影,因為自己的刻意誘導,安平侯爺此刻已經去了天靈寺,而在天靈寺,怕是又有好戲即將開場了吧!
嘴角勾起一抹一抹笑意,在熾烈的火光之下,那笑容異常的耀眼,讓人看了禁不住心生迷醉,猶如那地獄盛開著的曼珠沙華,又如盛放得正豔的火焰鳶尾,此時的她,就是一個十足的發光體,誰也無法忽視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神秘,詭異,炙熱,耀眼……
“小姐,我們出去吧。”飛翩在安寧的身旁沉聲開口,方才將劉香蓮踢進大火之中,他的心中亦是十分興奮,他本就有一顆嫉惡如仇的心,對於劉香蓮和安茹嫣的死,無疑是讓他心中暢快至極。
這漫天的大火依舊燃燒著,安平侯府淹沒在了火海之中,這安平侯府怕是沒有辦法保住了,所幸的是,一些無辜的下人,他在之前就安排了人,將他們轉移了出去。
安寧的目的是劉香蓮和安茹嫣,至於其他的無辜者,她是不會傷害的。
安寧點了點頭,飛翩正要施展輕功將安寧和雪兒送出侯府,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觸碰到安寧的身體,好幾個聲音便一同響起,緊接著而來的,是幾個匆忙的身影。
“寧兒……”
“寧兒丫頭……”
“安寧……”
“二小姐……”
三人聞聲看過去,之間聽雨軒院門口匆忙進入的幾人,滿臉焦急,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穿上外衫,就隻著夜裏睡覺時穿的中衣,便跑出來了,第一個衝進來的,無疑就是宸王蒼翟了。
看到安寧完好無順的站在那裏,蒼翟更是激動的上前,一把將安寧拉入懷中緊緊的按在自己胸膛之上,便是此刻感受到她暖軟的身體在懷中,他的一顆心依舊平靜不下來。
天知道,方才他在宸王府看到這邊火光衝天時的景象,呼吸幾乎都要停止了,安平侯府大火,寧兒可是在安平侯府之中啊!
“還好……還好你沒事。”蒼翟低聲呢喃,剛毅的下巴抵在安寧的頭頂,就連聲音也在隱隱顫抖著,他無法想象,寧兒若是真的有事,他又該怎麼辦?
安寧被他摟在懷中,幾乎是就要窒息了,但他劇烈的心跳卻讓她心中生出莫名的異樣,“都是我不好,事情太過倉促,我來不及和你說明……”
心中生出一絲愧疚,手已經圈上了蒼翟精壯的腰身。
“寧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開口的是雲錦,他對寧兒的擔心絲毫不亞於蒼翟,他幾乎是和蒼翟一同奔出了府門,臨走之時,甚至連韶華的詢問都沒有去理會,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寧兒千萬不能出事。
他自然是不願打擾這對情人,但是,作為關心寧兒的表哥,他現在也要確認安寧是否真的完好無損,要知道,此刻這火依舊燃燒得熾烈,讓人心驚膽寒。
安寧不舍的從蒼翟的懷中出來,赫然對上幾張滿麵擔憂,又似鬆了一口氣的麵孔,從左到右,依次而列,雲錦,南宮天裔,昀若,蘇琴,甚至連趙正揚也在,正要開口,蒼翟卻是一把攬過她的腰身,“這裏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說。”
說罷,敏捷的身形一閃,便帶著安寧飛出了聽雨軒,其他幾人也沒有留下,這裏燃燒的越發旺盛大火,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雲王府。
大廳之中,所有人出了安平侯府之後,便飛身來到這裏,安寧將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當然隻提及了大夫人劉香蓮炸毀了安平侯府,自己也葬身火海,卻沒有提及安茹嫣也在其中。
眾人見安寧安全,便沒有多問什麼,但蒼翟和雲錦卻是知道,這其中必定有許多安寧沒有說出來的內情。
“哎,那個大夫人,也是自作自受了,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惡毒,幸虧沒有傷到安寧,不然……”開口的是蘇琴,此時的他,一點兒也沒有了往日裏的玩世不恭,眼中激射出一道曆光,似乎要將某人捏碎一般。
“如今安平侯府怕是徹底的燒毀了,那寧兒之後的住處……”南宮天裔皺眉,眼中多了一絲希冀,雖然安寧隻將他當朋友看待,但是,在他的心裏,安寧的身影永遠也抹不去,他的心中還是希望能夠多看看安寧,“不如……”
“寧兒是我的表妹,安平侯府沒了,以後她自然是要住在我的府上。”雲錦堅定地道,他似察覺到了南宮天裔的心思一般,事實上,在南宮天裔提到寧兒之後住哪兒的時候,眼前的幾個男人,眼睛都是一亮,似乎是在盤算著什麼,身為男人,同樣身為一個愛過的男人,雲錦當然知道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麼,他想,若是自己沒有韶華,自己不是寧兒的表哥,他怕也會和眼前的這些人一樣,對安寧著迷,想要爭上一爭了。
可寧兒終究隻有一個,他可不想讓這幾人有機會開口請寧兒住他們那兒,這幾人,寧兒拒絕誰都不好,為了不讓寧兒為難,他便也隻能當這個黑臉人了。
雲錦的話一落,昀若和蒼翟神色不變,南宮天裔,蘇琴,甚至連趙正揚的臉色都沉了下去,眼中的光芒瞬間熄滅,雲王爺說的不無道理,安寧是雲錦的表妹,於情於理,她住在雲王府都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可是……三人看了一眼安寧,似乎都有些悵然與不舍。
猛地,蘇琴好似想到什麼,眉心皺了皺,“安寧住這裏,怕是不妥吧。”
語氣嚴肅,還可以拔高了語調,目光掃了一眼蒼翟,意有所指。
“有何不妥?”雲錦凝眉問道,看向蘇琴,順著蘇琴的視線,又看到了蒼翟,不妥是因為蒼翟麼?在他看來,是再妥不過了,蒼翟和寧兒,本就傾心相許,宸王府和雲王府又是隔壁,蒼翟甚至打通了隔在兩府之間的高牆,要說是兩府,如今倒更象極了一府。
蘇琴冷哼一聲,“那二公子呢?”
對於蒼翟和二公子的曖昧,蘇琴依舊心裏有個疙瘩,因此,在說出這話之時,看蒼翟的眼神是充滿了怨懟,讓安寧住進雲王府,世人都知道,那二公子是雲王爺的弟弟,也是住在雲王府中,蒼翟和二公子二人曖昧不明,安寧住進這裏,不是自尋煩惱麼?
萬一看到他們二人,安寧心中生氣了吃醋了怎麼辦?這是蘇琴唯一考慮到的。
蘇琴的話一落,其他幾人都是神色各異,心中都隱隱明白了蘇琴的顧慮,趙正揚麵露疑惑,南宮天裔也頓時眉心緊皺,帶著幾分指責的看著蒼翟,經蘇琴這一提,寧兒確實不該住在這雲王府中啊。
但蒼翟,昀若,以及雲錦則是挑眉一笑,那笑容之中破含深意,目光都集中到安寧的身上,如今,世人還不知道二公子便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安寧,安寧許多事情都已經做了,這何時揭開身份……幾人對於安寧的決定,都不會有異議,所以,他們看著安寧,意思就是說:這事兒你自己解釋。
安寧斂眉,對蘇琴,她的心中是尤為感激的,蘇琴雖然平日裏吊兒郎當慣了,但是對她的關懷卻是不假,甚至還讓她有些吃驚,但對於自己的身份,她倒是希望尋一個合適的時候,才讓他們知道。
“蘇琴公子請放心,寧兒鮮少出門,隻要表哥給寧兒一個院子就行了。”安寧柔聲開口,她是在告訴蘇琴,她和二公子不會起衝突,這也不假不是嗎?她和二公子本就是一體的,有她的時候,不會有二公子,而二公子出現之時,便也尋不著安寧啊!
蘇琴的眉心依舊沒有舒展開來,深深的看著安寧,心中甚至多了幾分憐惜,方才,在安平侯府中,他也是看到安寧對蒼翟並沒有排斥,想來,她心中還是有蒼翟的啊,而蒼翟呢?方才對安寧的關心並不是假的,但他卻又和那二公子曖昧不明,他從來都不曾對這個好友這般不滿過。
“你若在這裏住不習慣,我蘇府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蘇琴堅定的道,甚至還頗帶警告意味的瞪了蒼翟一眼,那意思好似在說:你給我收斂一點兒,若是讓寧兒不快,便是我這個生死之交,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你。
蒼翟的聰明,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蘇琴對安寧的關心,他甚是感激,想到蘇琴對安寧的那一份情誼,眸中多了幾分沉重,蘇琴啊蘇琴,你對安寧的心,這輩子我隻能從另外的方麵彌補你了。
等到安寧在雲王府安置下來,南宮天裔,蘇琴,趙正揚這才離開,蒼翟自然是最後一個離開,不過這離開的時間嘛……
閣樓之上,安寧躺在床上,蒼翟坐在床沿,目光一瞬不轉的看著安寧,指腹摩挲著安寧的柔弱無骨的小手,眼中甚是滿足,好似,便是這也的親昵,隻要能夠持續一輩子,他便就心滿意足了。
“今晚的事情,原本就在我的計算當中,我隻是利用了劉香蓮對我的惡毒,我還將安茹嫣接了回去。”對於蒼翟,她沒有什麼可以隱瞞與避諱的,此刻所有人都已經離開,她也就將方才的事情,全都告訴蒼翟。
蒼翟聽到這裏,眼睛倏地一亮,安寧明白,僅僅是知道這些信息,蒼翟就已經明了了事情的經過,蒼翟伸手摩挲著安寧的臉頰,“這樣的死法,能夠讓她們記住了,對於敵人,我們誰也不能手軟,誰也不能心存善念,若是嶽母大人在天有靈,看到你為她報了仇,定也會瞑目了。”
安寧點了點頭,意識到蒼翟對雲蓁的稱呼,安寧臉色一紅,斜睨了滿麵笑容的蒼翟一眼,嗔道,“誰是你嶽母?”
記得初識之時,鮮少能夠從他的臉上看到這般溫柔的笑,可是,現在,隻要二人在一起的時候,蒼翟的臉上出了這般溫柔的笑,便沒有其他的神色。
蒼翟斂眉,握著她的大掌緊了緊,“自然是該喚一聲嶽母,難道你以為你還逃得掉不成?”
安寧看他溫柔中帶著霸道的模樣,故意和他作對,“腳長在我的身上,你是不是要試試,看看我是不是逃得掉?”
安寧的話一落,蒼翟的臉色卻是一僵,眼中有一抹害怕一閃而過,下一刻,蒼翟卻是一把將安寧從床上拉起來,將她的整個身體摟在懷中,二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合,沒有絲毫縫隙。
安寧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即便聽得蒼翟堅定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不要試,不能試,寧兒,永遠也不要有從我身邊逃走的念頭,永遠也不要有。”
安寧身體一怔,不知為何,聽著蒼翟的這一句低喃,心中從未有過的憐惜,一湧而出,回抱著蒼翟寬闊的背脊,“那你便努力的讓我離不開你,永遠也無法從你的身邊逃走。”
蒼翟感受到背後輕撫著自己背脊的小手,腦中浮現出娘親的身影,這般溫柔的輕撫,便和娘親當初一樣,“好,我一定會讓你永遠也離不開我,永遠無法從我的身邊逃走。”
寧兒和其他女子不同,而他要她讓徹底的離不開他,怕是還要費許多力氣,但不管是用多大的勁兒,他都會努力去做到,他發現,在讓寧兒永遠離不開他之前,他好似已經離不開她了呢!
天色漸漸泛白,閣樓上的燈火依舊通亮,而房中的人已經睡去,隻是,這一夜,卻沒有人從閣樓中出來,翌日一早,安寧醒來之時,睜開眼,便對上蒼翟的雙眼,從他的瞳孔之中,安寧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昨夜,她便這樣躺在蒼翟的懷中睡了過去,所以,也便有了此刻二人醒來的畫麵。
安寧正要起身,但感受到腰間被一雙大手緊緊的禁錮著,她不但沒有成功的起來,反倒是被蒼翟摟得更緊,俊臉迷醉的埋在她的脖子處,輕輕一吻,她甚至感受得到他的顫抖。
“我已經向舅舅請旨賜婚,舅舅答應,等到他壽宴結束,便為我們操辦婚禮。”蒼翟低沉渾厚的聲音透著一絲喑啞,從安寧的脖子處傳出來,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