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翟和安寧上了馬車,馬車上,在沒有了眾人的視線的情況下,安寧通常是靠在蒼翟的懷中,享受著他寬闊胸膛帶給她的踏實感覺,就算是外界嘈雜,安寧都覺得就連呼吸都是那麼的舒緩。
“二皇子看來是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的。”一手把玩著蒼翟腰間的玉佩,一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胸膛上遊走著,這是安寧的小樂趣,在二人獨處之時,安寧便喜歡和蒼翟如此親近。
蒼翟卻是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此時的蒼翟,沒了方才在酒館中打人的霸氣與淩厲,在安寧麵前,他隻是一個全心全意疼愛妻子的男人,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滿是溫柔,“嗯,如果不出所料,過一會兒,宮裏就會來人了。”
想著方才在酒館中發生的事情,蒼翟沒有一點兒後悔,便是二皇子告狀告到那個人那裏又如何?
安寧見他泰然自若的模樣,心中也是有了底,嗬嗬的笑道,“方才那六皇子還真是活該,上一次,洗澡水沒有讓他記住教訓,這一次,將他打成那副模樣,他也該記住教訓了。”
“記住教訓麼?像他那種素來高高在上,自視甚高,自尊高過一切的人,怕不是那麼容易記住教訓的啊。”蒼翟嘴角微揚,腦中浮現出方才六皇子的模樣,眸中的神色多了幾分冷冽,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動手打在蒼璘之時,他的心中無疑是暢快的,這個六皇子,雖然比他小個幾歲,但是,從小就喜歡跟在二皇子的身後,當年那些個皇子合力找他麻煩,那六皇子也是其中之一啊。
雖然說事情過了這麼久了,小孩子之間的恩怨,說罷也就罷了,但是,六皇子和二皇子親密,同樣也是他的敵人,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想到他的仇人,在經過了鳳傾城遊街示眾,鳳家“大少爺”的死,以及鳳家軍玄武營的全數覆滅之後,這打擊對鳳老爺子來說,無疑是巨大的。
鳳老爺子一病不起,鳳家少了這個主心骨,勢必會受到一定的衝擊,而這個時候……猛地想到什麼,蒼翟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低聲在安寧的耳邊呢喃,“銅爵來了。”
安寧一怔,抬眼對上蒼翟的雙眸,銅爵?“什麼時候的事兒?”
她日日和蒼翟在一起,倒是不知道銅爵已經來了北燕,銅爵來了,是不是會帶來一些東秦國的消息?雖然他們來北燕也才不久,但對東秦甚是想念,想到東秦國的碧珠,安寧的心倏地收緊,不知道飛翩將她照顧得如何了,另外,雲錦表哥和韶華又怎樣了?
這一世,飛翩和碧珠,雲錦和韶華的命運的發展都和前世不一樣,嫂子也該生了吧?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這個時候,蘇琴應該已經成了丞相了吧!東秦國最年輕的丞相,注定是東秦的一代傳奇,而南宮天裔……他又如何了?是否把握住了能夠和他相伴一生的女子?
“昨日胭脂來的消息,本來前天一早就該到了,不過,臨時有些事情讓他順道去辦,等會兒我們回客棧,他應該已經到了。”蒼翟瞧見安寧眼中的期待,一眼便知道她此刻心裏在想什麼。
聽蒼翟如是說,安寧眸光閃了閃,臨時有事讓銅爵順道去辦?安寧頗有興致的挑眉,因為,方才在蒼翟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隱隱閃著不尋常的深意,不知為何,她倒是從中看出了幾分邪惡。
邪惡?又有人倒黴了麼?會是誰呢?安寧心中猜測著,卻沒有開口詢問,因為,她隱約已經猜到,誰會這麼倒黴了。
鳳府。
鳳老爺子的院子裏,自從那日,鳳老爺子氣得吐血,隨後昏死過去之後,一直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好些天的時間內,僅僅是醒了幾次,每次醒來,都堅持不了片刻,便又支撐不住,再次昏厥。
這些時日,大夫寸步不離的在這院子中,隨時聽候差遣,大夫看了診,隻說是老爺子氣血怒火攻心,但大夫的藥,鳳老爺子吃了,似乎沒有什麼作用,歸根究底,還是心病啊!
那‘大少爺’一死,以及玄武營覆滅,本來一件事情就足以讓老爺子難以承受的了,更何況是兩件事情,接踵而至的打擊啊,又怎麼承受得住?
鳳老爺子每次醒來,都是詢問他讓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每次看到鳳裕一臉無奈的搖頭,他便會再次氣血上湧。
鳳傾城剛受過宗廟刑罰的處置,本身就帶著傷,但是,這些天來,她依舊是強忍著痛,一邊養著傷,一邊在鳳老爺子的院子中照顧著鳳老爺子。
鳳傾城知道,在一定的情況下,爺爺是自己的護身符,所以,這個時候,她不能有絲毫怠慢,一定要守著爺爺,等著爺爺好起來。
想到爺爺蘇醒之時說的話,鳳傾城的腦海中浮現出蒼翟的身影,是他嗎?爺爺說,搗毀了玄武營的人,一定是蒼翟,就連那隻虎的死,也是他們所為,那夜,原本被爺爺派去執行任務,欲將蒼翟和那小侍衛喂虎的鳳管家憑空消失了,而蒼翟和那小侍衛依舊在昌都城內活動,這一切還不明顯嗎?
便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事情和蒼翟脫不了幹係,可是,爺爺便是知道和蒼翟脫不了幹係又如何?他們沒有證據,二叔已經查了好些天了,玄武營中,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找不到,就算是有證據,也是他們想加害人家在先。
這事兒就算是鬧到皇上那裏,鳳家也是說不過去的。
這一次鳳家失了玄武營,是硬生生的吃了個啞巴虧啊!
蒼翟啊蒼翟,你就這樣不將鳳家放在眼裏麼?可是,正是這目空一切的狂妄,是那麼吸引這她啊!
“小姐,你該吃藥了。”丫鬟環兒端著一碗藥進來,小心翼翼的道,這些天,府上上上下下,人人自危,都害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主子,成為主子發泄怒氣的工具。像她這樣直接伺候主子的丫鬟,更得小心謹慎著。
鳳傾城秀眉蹙起,心中煩躁不堪,本想將環兒嗬斥下去,但想到自己的身子,她卻改變了主意,現在由不得她任性了,無論她再怎麼不願,再怎麼沒心情,都要將身體給養好了。
接過藥碗,鳳傾城強忍著那藥的苦意,快速的將藥全數喝了下去,想著自己這一身是拜誰所賜,鳳傾城心中的嫉恨與不甘就徹底的冒了出來,拿著手中的碗,轟然起身,狠狠地的將手中的碗摔在地上,砰地一聲,碎裂一地,嚇得環兒心驚膽戰。
這幾日,小姐就是這樣陰晴不定的,讓人更加摸不透她的性子。
而此時,鳳府,鳳家二老爺的院子裏。
房間之中,氣氛壓抑得讓人心悸,鳳家二老爺鳳裕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目光落在麵前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男子身上,“你說什麼?”
那男子正是鳳孤城,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犯了錯,但事已至此,他也避無所避,隻能將實際情況稟報給父親,“爹,孩兒也不想這樣,孩兒沒有料到,押運藥材的隊伍會在半路遭劫……”
“罷了,這一次你采購了多少藥材?”鳳裕端起身旁的茶杯,希望這一次的損失不大才好啊。
鳳孤城眸光閃了閃,“一百萬兩銀子的藥材,全部遭劫,莫名失蹤。”
想起這件事情,鳳孤城心中就納悶得慌,這次他本來是辦其他的事情,但他得知那個城中的藥石大亨手中有這麼多貨源,要知道,詹家和墨家也有藥材生意,他們若是知道這個消息,定會搶購,但若是自己將這些藥材全數購得,那麼,無疑會造成詹家和墨家藥材的短缺,這也就等於是壟斷了啊,所以,他在沒有稟告家裏的情況下,私自調動了資金,將那些藥材全數買下,他以為這一次回昌都,定是立了大功,爺爺知道了,一定會對自己讚譽有加,但是,卻沒有料到,他們不過是夜裏在破廟中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那四十萬兩銀子的藥材,竟然憑空消失了。
他讓人找遍了周圍的所有地方,沒有找到絲毫蛛絲馬跡,他知道,自己闖禍了,一百萬兩的藥材,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最重要的是,那些藥材若是落入了別人的手中,那以後這段時間,鳳家的藥材生意勢必會受到影響。
“混賬!”鳳裕怒吼出聲,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鳳家現在是多事之秋,前不久玄武營全數覆滅,家裏已經是一團亂了,現在你還弄出這樣的事情!”
鳳孤城也聽聞了玄武營的事情,心中早就有疑問,“爹,到底是誰幹的?”
“誰幹的?知道是誰幹的又如何?找不到證據,也拿人家沒有辦法。”鳳裕說到這件事情就來氣,老爺子說這件事情一定和蒼翟有關,但是,他們都知道,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白搭,他也看出那個蒼翟的不尋常了,能夠在一夜之間,將整個玄武營給毀掉,並且不露絲毫痕跡,這世上,幾乎是沒有人有這樣的能耐,可是,蒼翟卻做到了,這個蒼翟,怕是他們鳳家有史以來,遇到的一個最棘手的對手了吧。
當年東秦來的那個貴妃的事情,他也是知曉的,如此看來,既然蒼翟是衝著鳳家來的話,那麼,他毫無疑問是來複仇的啊!
鳳孤城皺眉,找不到證據麼?那麼大一個營被毀,竟然找不到證據,不過,他此刻,更加擔心的是他自己的事情,若是沒有玄武營覆滅的事情,那麼,他的這件事情倒還好說,但是,有了玄武營的事情,自己再闖了這麼一個禍,那無疑是雪上加霜啊,若是讓爺爺知曉了……鳳孤城心中一個寒顫,對於爺爺的權威,他從來都不敢去挑戰,而在這樣的關頭,他是萬萬不能觸怒爺爺的,一個不小心,等待自己的,怕是難以估量的懲罰。
就連爺爺最疼愛的傾城,竟也受了宗廟的懲罰,更何況是他?
“爹,孩兒求你,這件事情不要告訴爺爺……”鳳孤城猛地跪在地上,現在也隻有求爹幫忙,瞞著爺爺,等到事情慢慢平息下去,他也好盡量想辦法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