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還沉浸在方才的那一個出其不意的吻中,沒有回過神來,原本就被大紅嫁衣映得嬌似紅霞的臉,此刻更是嫣紅得不像話,在所有賓客的目光之中,舞月任憑蘇琴將她拉走,大廳中,少了新郎新娘二人,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至極。
蘇封口中不斷的喃喃咒罵著蘇琴放肆,不顧禮法,可是,任憑誰都聽得出來,他的語氣沒有絲毫責怪之意,反倒是帶著炫耀,好似在對眾人說,瞧,這便是他蘇封的兒子,如此的與眾不同。
許多人都還沒有從這一係列的事情中清醒,崇正帝,南宮天裔,雲錦,乃至是豫王爺趙正揚,都是看著蘇琴和舞月離開的方向,眸中若有所思,蘇琴在接到那個小廝送上來的東西的時候,就反常得讓人懷疑了。
在聽聞寧兒殯天之後,蘇琴明明就宣布取消婚禮了不是嗎?可是……除了一個理由,那就是,蘇琴已然確定了寧兒沒事,所以,他才會重新宣布繼續婚禮,幾乎是下意識的,幾人都跟了上去,似乎想要探個究竟。
蘇府的後院兒中,四處也是張燈結彩,花園的涼亭中,一個小公子,背對著進涼亭的方向,逗弄著懷中的小嬰兒,小嬰兒發出嗬嗬的笑聲,遠遠望去,就好似兩個精靈般美妙。
從大廳中趕來的蘇琴和舞月,並沒有去洞房,而是在這後院兒中尋找著這麼一抹身影,遠遠的,當蘇琴看到涼亭中的那一抹熟悉的背影的時候,心中的喜悅不斷的蔓延開來,不用看正麵,他幾乎已經確定了那就是安寧,作二公子打扮的安寧。
安寧沒事,腦中不斷的回蕩著這句話,蘇琴拉著舞月的手,快速的朝著涼亭跑去。
涼亭中的女子,聽到腳步聲,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終於來了嗎?緩緩轉身,安寧對上了那一張笑得燦爛的臉,一襲新郎喜袍,今日的蘇琴,是她見過最俊美的時候,除卻對朋友的真誠,還有對心愛之人的情愛,作為一個男人來說,他正在不斷的走向完滿。
二人相視一笑,安寧朗聲開口,“恭喜!不過,成親也不通知一聲,是不是該給一個說法?”
蘇琴挑眉,不過,他還沒有開口,身旁的舞月卻是率先開口,舞月拉了拉蘇琴的衣袖,微微皺著眉頭,“這就是你要帶我見的人?蘇琴,你別跟我鬧了,我想回北燕,皇嫂她……”
除卻方才被蘇琴問得措手不及之外,舞月的心裏,可是一直都想著方才聽聞的那個消息,此刻依然沒有放下,對於蘇琴的朋友,她都是歡迎的,不過,現下,她是確實提不起性子。
安寧看著這個善良的女孩兒,眼神亦是分外的柔和,惦了掂懷中的小餘兒,“月兒,你可認得她?”
舞月沒有見過自己二公子打扮的模樣,自然是認不得“二公子”的,可是,懷中的小餘兒,她應該不會認錯吧。
果然,舞月怎麼會認錯小餘兒,雖然已經有幾月不見,小餘兒長大了不少,但是,那可愛的模樣,她卻是一眼便認得出來,舞月立即上前,試圖將小餘兒從安寧的手中搶過來,渾身防備的道,“你是誰?快將小餘兒給我!你休想傷害小餘兒。”
安寧臉色微僵,就連懷中的小餘兒也不由得暗自翻了個白眼。
蘇琴嘴角更是抽了抽,搖了搖頭,他怎麼愛上了這麼個笨丫頭?平日裏倒也聰明精靈,可是,怎麼這個時候,卻犯起傻來了?可真是丟臉啊!可這又怎麼辦呢?他終究是愛上了啊,也隻能認了。
上前,拉住找安寧要小餘兒的新娘子,柔聲阻止道,“月兒,你冷靜一下,她是最不可能傷害小餘兒的人,她是小餘兒的娘親。”
小餘兒的娘親?聽到這幾個字,舞月的身體赫然僵住,疑惑的看了一眼蘇琴,目光再轉向那個抱著小餘兒的公子,“皇……皇嫂?”
“終於認得了嗎?”安寧挑了挑眉,用屬於安寧的聲音說道,滿意的看著舞月的反應,這該不會再想將小餘兒搶過去了吧。
舞月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個小公子的聲音,不錯,這是皇嫂的聲音,可是……
“她是寧兒,也是二公子。”蘇琴在一旁提醒道。
二公子?對,二公子,舞月最初來東秦國的時候,當時宴會上,璃王趙景澤就是因為宣布了安寧便是二公子的事情,才落得那樣的下場,她可是看了一出好戲,直到現在都沒有忘記,二公子便是眼前的模樣嗎?
安寧以為世界終於清靜了,可是,舞月的下個舉動,卻是讓安寧和蘇琴都愣住了。
舞月猛地上前抱住安寧,嗚嗚的道,“皇嫂,他們說你死了,我還真的以為……嚇死月兒了。”
安寧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蘇琴,微微挑眉,那意思好似在說:這是怎麼回事?她所認識的舞月,何時這般過?怕是你寵的吧!
蘇琴回以更燦爛的一笑,絲毫不避諱,嗬嗬的笑著,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安寧卻是知道,他的回答:不錯,就是我寵的!
安寧看著這新婚的兩人,她知道,他們很幸福,就如她和蒼翟一般,可是,想到蒼翟,安寧的神色,瞬間凝重了起來。
“皇嫂,為什麼他們說你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舞月鬆開了安寧,這才問出了許多人想問的問題,而正此時,隨著蘇琴和舞月二人跟了進來的幾人,看到眼前的“二公子”,皆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立即走上前。
“對啊,寧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會來這裏?蒼翟呢?北燕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崇正帝急切的問道,寧兒方才凝重的神色,他可是沒有錯過。
安寧一一看向進了涼亭的幾人,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斂了斂眉,“寧兒見過舅舅,這事情,還是一言難盡。”
便是一言難盡,他們也要慢慢的聽,幾人在涼亭中坐了下來,聽著安寧將北燕國所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每個人的臉上,皆是不可思議,他們沒有想到,在他們離開北燕國之後,又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更是沒有想到,在北燕國,還隱藏著那麼大的一個隱患。
虎符被盜,蒼寂重病,現在就連南詔國也虎視眈眈。
“不行,天裔,立即出兵,一旦南詔國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即出兵攻打南詔,他娘的南詔狗國主,三年前,就該滅了他的國家!”崇正帝氣得立即起身,一巴掌狠狠的打在石桌上,想殺人的心都有了,能夠讓蒼翟和安寧二人如此小心翼翼的防備算計著,甚至不惜演這樣一出戲,讓寧兒得以脫身,那隱藏在背後的人,不能小覷了啊。
安寧斂眉,淡淡的開口,“舅舅,寧兒此次來,並非隻是帶著小餘兒來避難,寧兒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蒼翟一個人在北燕國孤軍奮戰,所以,寧兒想向舅舅借天裔哥哥和他的軍隊。”
“談什麼借?翟兒是朕的外甥,他的事情,自然就是朕的事。”崇正帝朗聲道,表明他的態度。
安寧感激的朝他一笑,隨即目光轉向一旁站著的南宮天裔,正對上他的雙眸,安寧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便聽得南宮天裔堅定的開口,“寧兒,當天離開北燕國的時候,我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安寧嘴角微揚,想著那天送天裔哥哥離開北燕時的畫麵,她自然是記得的,點了點頭,安寧已然知道南宮天裔的態度,“謝謝你!”
那日天裔哥哥說,需要他的時候,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他都會以最快的速度,站在她的身旁。
安寧知道,自己這一世是何其的幸運,有蒼翟的寵愛,有天裔哥哥的疼愛,還有這麼多朋友的存在,看著這些人,無論是對於怎樣的困難,安寧都覺得,好似在瞬間充滿了勇氣與信心。
最後的贏家,定會是他們,她不容許有任何差錯出現。
南宮天裔迎上安寧的笑容,剛毅的嘴角亦是微微的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