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勸立太子一事不成,眾人隻得散去,而二皇子突然病重的原因也漸漸散播開來。原來,二皇子本來時日無多,便也不對那皇位做何期待。可殷承平突然謀逆死亡,儲君一位就這麼順理成章落在了他身上。這個天上掉下的餡餅太大,二皇子驚喜至極,當天便借興喝了幾杯小酒,卻不料晚上便吐血昏迷了。禦醫連夜會診,卻束手無策,現下竟然是在等著辦後事了。

二殿下當太子沒了指望,眾人竟然默契不再提立儲君。因為按照立長製度,下一個順推的儲君應該是三殿下。可三殿下向來荒淫無道,不是合適的繼位人選。相比來說,四殿下雖然年紀小,卻甚得眾人心意。但誰也不願意第一個提立四殿下,做那個率先違背殷家祖製的人。是以,立太子之事就這麼暫時擱置了下來。

這麼平靜過了半個月,某日,乙建安在天昭府內辦公,竟然接到了瑜王殿下求見的消息。他到底是臣下,無法拒絕,隻得去了大堂迎接。卻遠遠見到殷永瑜帶著丁夏行了進來。

乙建安臉色微變,猶豫片刻,也不管禮節了,轉身就想離開。殷永瑜卻抬手示意丁夏留在原地,大聲喚他:“乙大人!”

乙建安隻得停步。殷永瑜緩步走到他的麵前,看看依舊站在門外的丁夏:“你還是不願見她?”

乙建安躬身施禮,答非所問道:“見過瑜王殿下。殿下若是沒別的事,微臣還是先行告退了。”

殷永瑜一聲嗤笑:“一個大男人,碰到事情卻隻會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乙建安麵不改色:“殿下說得對,微臣該去躲起來了。”

殷永瑜被他噎了一句,隻得轉換策略好言道:“你這麼躲著也不是辦法。你也看見了,她現在天天糾纏你。你若對她多少有些情意,就該和她把話說清,否則這麼下去,難免傷她更深。”他上下打量乙建安一番,眯眼加了句:“還是……你根本就喜歡她這麼纏著你,糾纏於你們的過去?”

乙建安默然片刻,扭頭看向丁夏:“……我去見她。”

乙建安驅逐丁夏那天,就下了決心再不見丁夏。丁夏用盡了方法,也沒有見到他,隻得找殷永瑜幫忙。她看著男人朝她走來,心中有些不滿有些生氣,卻又有些酸酸漲漲的歡喜。乙建安在她麵前停步,低頭看她,臉上表情僵硬。丁夏輕聲一笑,上前一步,緩緩抬手摟住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男人心跳很快,肌肉緊繃,丁夏甚至能夠感覺到他身體的細微抽[dòng]。她嘴角微翹,柔聲道了句:“建安,我好想你。”

她說完這句話,感覺到男人的呼吸明顯混亂。她輕而易舉影響了他。可下一秒,乙建安卻推開她:“我今日見你……隻是想說,別再纏著我了。”

丁夏笑嘻嘻攤手:“我如何纏著你了?”

乙建安默然片刻:“你讓一夥人假扮垂涎你美色的公子哥兒,將你堵在小巷裏非禮,可那些人若是真碰到了你,你又要凶巴巴瞪回去。你穿得破破爛爛,在我上朝的必經之路上乞討,哭訴你被拋棄了,那個討飯碗還是你從隔壁小乞丐手裏騙來的。你還一身是血躺在大街上,周圍看熱鬧的人一邊說著‘這姑娘傷得好重’,一邊還用眼神向我示意……”

他緩緩述說,麵色漸漸和緩,眼中有了柔情。卻見丁夏盈盈笑著看他,忽然反應過來,停了話總結道:“……總之,都是一眼就能看破的鬧劇。”

他垂眸不再說話,丁夏便輕輕拉了他的手,語調愈加輕柔:“我都那麼努力了,那件事……你便別和我計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