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順便去三籟樂坊看戲。漁舟從江寧來汴梁不久,一定還沒逛過樂坊,她一定會喜歡這主意的!我們會一起看戲,一起被多情的劇情感動得熱淚長流,她還會將頭靠著我的肩膀……”皇甫勁說著說著沒有了聲音,已經完全投入自己亂想出來的風花雪月。
“你和慕姑娘已經親密到一起看戲的程度了嗎?不要一相情願。”唐賦隻好給發燒的人潑一點冷水。“我隻說是你請我們大家的,小羽和討人嫌也在被邀請之列,這樣她一定不會推辭!”原來皇甫勁早有打算。唐賦恍然,點頭作領悟狀,“也好,等一下我一定通知那兩個。”“唐賦你何必太認真呢?”皇甫勁有點急了,“你也知道,小羽他今晚一定會被安伯接回城裡的,廖家在汴梁的店鋪都倚仗小羽呢,總不好意思為看戲耽誤朋友做正經事嘛。至於討人嫌……你不是已經通知他了嗎!”“已經通知?我幾時……”唐賦不解。皇甫勁急眼,“就在方才嘛,方才那小子醒過來一睜眼的當兒,你就告訴他了。可惜他睜著眼睛還做夢,沒把你那邀請的話聽進耳朵裡,這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哦?一個太忙所以沒辦法赴約,另一個根本沒留意我的邀請,”唐賦皺眉,“那麼我這個主人家,到時候會不會有機會出場呢?”“沒機會!”皇甫勁立刻道,不過他也覺得自己答得太快了,又忸怩著解釋,“我這可全是為你著想!你一向不願過問樂坊的事情,如果突然自動在樂坊現身,唐伯父難免誤會你已經改變初衷,棄科舉而轉向家族生意了,你又何必讓你老爹空歡喜一場,傷了他老人家的心呢?我可不忍心硬要你陪看一場皮影戲,就此連累你不孝!”“不會這麼嚴重吧?難道從前你硬拉我陪著逛樂坊的次數還少了?”唐賦苦笑。沒辦法,作為陷入情網的天下第一癡情種,大少就必須這麼不可理喻。
第五章 倒春寒
草色全經細雨濕,花枝欲動春風寒。——唐王維昨夜開始降落的雨水攜來倒春寒,將汴梁城大大小小的街巷浸入濕漉漉的寂寥裡。過午之後雨水漸停,廖羽遲從一位畫師家裡出來回字畫店。他經過幾處門前積水的店鋪,來到花枝巷巷口。
這條小巷是花匠聚居的地方,家家種樹栽花,城裡每春的第一聲賣花聲總是從這裡響起。小孩子拎著花籃子,大人擔著花擔子,賣花的人在這裡進進出出。可是今年春寒,花開得稀疏,這裡少了等待領取花兒的人。冷冷清清的巷口,隻歇著一個孤獨的少年。他蹲在人家的屋簷下,頭埋在手臂裡,旁邊是一隻裝了桃花枝條的背簍。
簷下的瓦溜慢慢滴落,斷線的水珠子緩緩墜入積潦,點出小小的水渦。在等待雨止的時候犯著春困的那個少年,隔著瓦溜讓廖羽遲怔了許久。……大公子哪裡懂得他人疾苦,這幾天和周公會晤的時間太短,他幾乎要罰我對走路、吃飯也無所用心了…… 原來程西樾在城裡打短工。昨日廖羽遲原想詢問程西樾課堂犯困的原因,也想知道程西樾為什麼不惜受罰去頂撞先生。他一路跟著程西樾離開棋藝課,可是不知道該怎麼上前去說,直到被程西樾發現他的跟隨。
“房東先生,急著討房租?”“不是。”廖羽遲答得拘謹。程兄眼裡,同窗也不過是陌生人。他不想讓程兄覺得,自己是陌生人中多管閒事的那一個。可是,還是要說,“程兄,你的手……”他沒有能夠說下去,因為程西樾的冷眼。“手還沒有殘疾,還可以掙錢還債,請房東先生耐心等幾日。”程西樾掉轉頭。
廖羽遲關心的不是那筆小小的債務,可是廖羽遲不知道該怎麼上前去說。
“房東先生為什麼還跟著?不相信我這個債務人?”程西樾第二次回頭,眉宇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