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1 / 2)

是歪斜的,但上麵的枝葉卻像是傘蓋一般,跨越了莫家和屠家的圍牆,紅花落在黑色斜瓦的屋頂上,也落在旁邊的走道和圍牆上。

「很漂亮吧?」

看見她在看那棵歪歪斜斜的鳳凰木,桃花走了過來,將一盤奶酪吉士蛋糕和桂花茶放到桌上。

水淨聞聲回首,看著桃花,回道:「嗯,很漂亮。」

「我們家以前也曾失火,那棵鳳凰木,被大火燒得坍塌下來,我本來以為它沒救了,誰知道沒有多久,又長出了新芽。」

桃花笑了笑,看著窗外樹上依然開著豔紅的鳳凰花,一邊替她倒茶,一邊道:「在我小的時候,本來鳳凰花都要等五六月畢業季才開,最近這幾年氣候變化無常,花都不照季節開了。不過你瞧,即使經過祝融肆虐、天候異常,它還是努力的開著花,」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桃花低下頭來,瞧著她說:「生命是很強韌的,有時候順其自然就好。」

水淨喉頭有些緊縮。

「來,剛出爐的。」

桃花把蛋糕和桂花茶推到她麵前,微微一笑,「還熱著呢,吃點吧,不用想太多。我知道你現在可能覺得像是被困住了,其實就當是放假,喝點茶,吃些蛋糕,休息一下,放鬆一點,然後試著從另一個角度去看事情,等時間到了,你自然會知道要怎麼做。」

*****

門外,來了新的客人。

桃花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這才轉身迎上前去。

水淨看著手中那杯溫熱的桂花茶,慢慢輕啜了一口。

茶很香,小小的桂花在白色的瓷杯裏飄蕩著。

天上的白雲被風吹著跑,她捧著茶,看著天上的雲,鼻間都是桂花淡淡的清香。

喝點茶,吃些蛋糕,休息一下……

桃花的話,回蕩在耳邊。

乳黃色的奶酪吉士蛋糕,看起來十分誘人,她放下茶杯,拿起小叉子,切了一小片放進嘴裏。

微熱的奶酪蛋糕,像白雲一般柔軟,入口即化。

喝著清甜的茶,吃著甜蜜的蛋糕,不知怎地,事情好像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

莫名的,她放鬆了下來。

當屠鷹回來時,隻看見她坐在那個靠窗的位子,腦袋靠著牆邊,睡著了。

他小心翼翼的替她蓋上披肩,拿了一本書,靜靜的陪著坐在她身邊。

幾分鍾後,她在睡夢中換了個姿勢,不自覺靠到了他身上。

他沒有動,隻是偷偷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窗外,如火一般紅的鳳凰花,又悄悄飄落了幾朵。

沒有人注意到那小小的動靜,隻有春風,輕輕溜過……

他是在這裏長大的。

一天又一天,她漸漸了解認知到這件事。

*****

清晨,他陪著她去單車道散步時,有好幾次都遇到從小看他長大的長輩:他的老師、他的學長、附近菜市場賣幹貨的老板娘,甚至是從小看他長大的小兒科醫師。

他指給她看,他讀過的小學,國中、高中,他兒時跌破頭的山坡,和人打架的公園……

「那一次,嵐姊本來是來勸架的,哪知一聽到對方罵我們是雜種,氣得她破口大罵,結果來勸架的她,反而和對方打了起來,變成我們要把她抓住,可她力氣很大,掙脫的技巧又好,最後我還被她的手肘撞斷了鼻子。」

「你的鼻子是她撞斷的?」

她一愣,脫口問。

「嗯。」他摸著有些歪掉的鼻骨,點頭。

「當時我鼻血流個不停,這才讓她打消去追那些家夥的念頭,趕緊把我送回家。」

她好笑的說:「我一直以為你是工作的時候,不小心受傷的。」

「不是。」

屠鷹一扯嘴角,輕笑,「是她打斷的。」

他陪著她走上單車道的斜坡,看著海上升起的朝陽,邊說:「我們小時候,常常會遇到這類的事,一直到高中偶爾還會發生,但那時,我們的身手在海洋的教導下,都已經變得很好了,可以輕易避免被人打傷,或打傷人家。」

青少年時期的他,不知是什麼模樣?

應該,也很帥吧。

她可以輕易了解他為什麼會被人找麻煩,人們總是會排擠和自己不一樣的人,而小孩子,有時候是很殘忍的。他真的很幸運,能夠被懂得武術的海洋領養,否則不知道會被欺負到什麼程度。

水淨看著身旁的屠鷹,好奇的開口再問:「為什麼……你都直接稱呼海洋或桃花的名字,而不是喊他們爸媽?你介意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嗎?」

屠鷹愣了一下,「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太陽在海麵雲層間若隱若現,陽光像是替海上的雲彩鑲上了金邊。

看著從海麵雲層間逐漸爬升的金陽,他認真的想了兩秒,然後說:「我並不介意自己是不是他們親生的,我是個孤兒,從小就在一個研究機構裏長大,我對自己的親生父母完全沒有印象。對我來說,海洋就是海洋,桃花就是桃花,他們就是我爸媽,稱呼隻是習慣而已,他們從來沒有要求過,我們也就一直這樣叫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