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遊離,卻又好像一直在看著兩人:“荊兄不愧是天羅之主,縱然我謀劃的已然極為周詳,卻不想還是防不勝防,如果不是上天眷顧讓我在最後洞察了什麼,那……很多事情就很難說了。”
“我本來以為,要動太子的人,大概是楊國忠耍的心眼。”荊白依接口說話,看著墨留香卻又像是沒有理會他:“仔細想想,李泌這樣驚才豔豔的絕世少年,雖然前途無量,但是沒有道理得罪隻對黃金和權力感興趣的奸相。而且現在看來,相國府的長史親身前來下定金,未免太過刻意了。”
墨留香看看緊緊依偎著的兩人,神情突然柔緩了些許:“我布置了無數後招,卻沒有料到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我沒有料到李泌居然貪圖安靜自己溜到了丹房讀書,遠離兩大真人的護衛,自陷險地。不過萬幸之中,我為求穩妥的安排反而派上了用場。”
“當時我假作疑兵,雖然想必轉瞬間就被於真人識破,但是足以給我留下生擒李泌的時間,不過我成竹在胸,未免大意了些。想必那個和尚的出現也不是偶然,果然神來之筆。”荊白依苦笑一下,目光炯炯的看著墨留香:“未卜先知,料敵於先,墨先生好生高明。”
“慚愧慚愧,荊兄言過了。荊兄不是成竹在胸的大意,想必是憐惜李泌這樣的濟世之才一時手軟吧。這本在我計算之中,對付一流的人物,總要有一流的謀略。料敵於先是過譽了,留香不過勝在勤奮,細細研讀了關於荊兄的卷宗,勉強算是知己知彼。未卜先知更是愧不敢當,不然也不會有第二件我計劃之外的事。”墨留香雙手相疊,向荊白依揖了一禮:“我萬不曾料想,荊兄一擊不得居然不尋路遁走,反而自回絕地做驚天一殺。其心驚世其行駭俗,讓人歎為觀止。不但讓兩大真人幾乎顏麵掃地,也讓在下埋伏狙殺荊兄的幾隊人馬徒勞無功。”
荊白依看著舉手投足宛若謙謙君子的墨留香,輕輕一哂:“能得墨先生的讚譽,荊某幸甚。不過先生的手段更加高明,小小一隻玄絲鹿皮手套就讓在下束手,荊某服膺之至。”
“在下心機謀略遠遠不及純陽清虛真人,不過勝在運氣好些罷了。我在太子府中得到荊兄不曾突圍的線報,多少料想到荊兄所思所想,但苦於無法破解。但是我給太子妃醫病之時,順手查找到皇甫姑娘身上,擅闖搜索女子閨房,少不得做了回無禮之人。”墨留香淡然笑著,但笑容卻比荊白依還多幾分冷冽:“在收藏隱秘之處,查找到不少詩詞書信,惶惶然隻能倉促定計,這匆忙之中的一招反而奠定勝局,由是我才發現了第三件始料不及的事情。”
荊白依麵色一寒,雖然經脈被禁錮但是依舊在瞬間爆發出駭人的殺氣。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皇甫姑娘,好生幸運。”墨留香直麵荊白依的殺氣,不為所動,卻又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悲戚之色:“荊兄所料不錯,這第三件事,便是荊兄對皇甫姑娘的用情至深讓在下萬分感慨。”
荊白依默然無語,下意識的把皇甫梓玥護在身後。
“我仔細想想,荊兄每每出現我意料之外的行動,都是和這個女子有關。不僅僅是因為皇甫姑娘放棄了最後一刺,而是從一開始就出現了可以尋查到的線索。”墨留香背身過去,抬頭看看窗外漆黑的天穹:“明明破綻很多,荊兄你卻已然接下了這個單子,看來那一萬金對你很是重要。但是天羅也不是缺錢的組織,你用錢做什麼呢?我尋查之下,終於通過南洋商會查到一艘年前已然上漆下水的海船,船主身份神秘,不過在近期卻委托商會招募船員準備食水,所需金額,正是八千六百四十九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