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縱橫意識到自己被騙之後,恨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
“你還不說麼?”江清月問他。
高縱橫抖了抖嘴角,緊緊地握拳,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回王妃的話,小的先前確實受素雲的蠱惑,為周庶妃辦了不少的事。小的會日日觀察王妃您的情況,給其通風報信,也會幫她出府辦事,同理國公府傳遞書信。最近一樁,便是幫她通信給理國公府,弄了兩張金嬤嬤的賣身契。”
江清月一聽是兩張賣身契,心中就明白了。“果然是假的。”
高縱橫大驚,沒想到王妃早看穿的這事兒。不過轉念一想,王妃既然能看出素雲的出身,詐出她的把柄,可見是經過多日監視觀察過的。王妃素來是個管家能手,主意也多,她能察覺這些也不算奇怪了。
怪就怪他貪戀美色,自打周庶妃進府之後,便禁不住素雲的勾引,起了色心。
“金嬤嬤是何來曆,你知道?”江清月追問。
高縱橫搖搖頭,“小的知道的並不比王妃多。那次補賣身契,也不過是說原來的那個丟了,要重簽一份。小的不信是因這個,但也沒多問。”
江清月點了下頭,繼續問他還有什麼事要交代。
“周庶妃心懷鬼胎,一直算計您。王妃,日後小心。”高縱橫說完,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交代道,“近來,他還讓我一切聽從金嬤嬤的指示。三天前,金嬤嬤還問我能不能帶她去正院的廚房,小的覺得難辦,一直沒答應。”
章嬤嬤聞言瞪大眼,來正院的廚房?這裏廚房供應的吃食全都是專門伺候王爺和王妃的。那個金嬤嬤偷偷進廚房做什麼,總不會是為了偷個雞蛋那麼簡單,八成是要下毒害人命!
章嬤嬤大駭,緊張的看著江清月:“王妃,這件事咱們不能姑息,一定要查清楚。奴婢這就去把那個金嬤嬤拿住,仔細審問。”
正在這時,問秋進門,對江清月耳語一番。江清月臉色驟變,蹙起眉頭,目光轉而落在高縱橫身上。
大夫剛診過脈,素雲根本沒有懷孕!
想想剛才的情景,江清月竟有些後怕了。幸好她審問人時,喜歡先讓另一個閉嘴的習慣,早早地堵住了素雲的嘴。不然她先坦白了沒有孩子,高德祿哪裏肯就範認錯。
不過,此事少了孩子作證據,整件事就會變得很難辦了。
江清月琢磨了一陣,對章嬤嬤道:“空口白話,毫無證據,拿了她若不肯認,她再轉口死咬我們一通,怎麼辦!”
雖說周天巧不過是個庶妃,但因其身後頭有理國公府和寧貴妃的照應,處置她就不像處置一般小妾那麼簡單。對付普通人,你隻要有點證據拿出來,恫嚇幾下,對方也便就如實招供,直接可以處置了。但周天巧不同,證據不足,拿出來說她,保不齊會被對方扭轉局勢,反而自己備受攻擊。
就比如高管家所坦白的事兒,如果直接去找她評理,周天巧認了一切都簡單。就怕她不認,最後鬧到寧貴妃那裏去,三兩句把江清月說成‘愛吃醋的正妻’,再誣賴她故意設計高縱橫作偽證。雙方各執一詞相持不下的結果,就是變相把她自己的名字弄臭了。於她們而言,犧牲一個周天巧就能搞垮一名晉陽王妃,太過劃算了。
這些時日,江清月謹慎再謹慎,一忍再忍,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她首先不能讓寧貴妃的謀劃得逞,其次也不能讓周天巧遂了心願。故而,她一直命人蟄伏,暗中觀察周天巧的動向。
高縱橫本以為王妃會讓他作證,一舉打垮周庶妃。而今聽王妃之言,到真心提王妃捏一把汗。沒想到身在尊貴之處的她,竟有如此艱難危險的境地。
高縱橫磕頭:“小的願意戴罪立功,引誘那個金嬤嬤就範。到時,,王妃帶人將她抓個正著,便無從抵賴了。”
江清月眯起眼睛:“你願意冒險?”
“小的心甘情願,隻求王妃開恩,能饒過素雲母子。雖說她是寧貴妃的使女,利用了小的,但小的對他的情真真切切,而今已然沒辦法從心裏抹掉了。”高縱橫說此話時,在不停地流淚,卻還是打算癡心到底。
“素雲何德何能。”清月歎了一句,仔細考慮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下來。“你若能助本妃成功辦下此事,本妃會赦免你的罪,親自做主將素雲許配給你,並會給你二人預備三百兩銀錢作為遠走高飛之用。”
金嬤嬤是個關鍵人物,她是周天巧的屬下,她的賣身契跟寧家大太太掛著關係,她又是寧貴妃親自開口送到王府裏來的。如果她真有謀殺陷害之嫌,罪名一旦坐實,便可以因此而重挫寧貴妃和理國公府兩大勢力。
這件事成了之後,會給江清月帶來很多便宜。與此事相比,她才剛恩賜高管家那些條件根本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