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一直沒言語,是因她發現這個金嬤嬤越看越眼熟,終於她想起了青州懷家,想起了那個被懷家老太太掃地出門的金氏。
當初本是她錯在先,而今她竟有臉轉過頭來找自己複仇。
瞧給她恨得,未免太可笑了。
江清月這難理解金嬤嬤的想法。當初可是她帶著她那個混賬兒子要強娶自己,甚至不惜殺人放火。她們母子落得身敗名裂發配邊遠的結果,是罪有應得。而今她倒裝成一副無辜者的模樣,跑來跟她複仇。
可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你不記得我了麼?”金嬤嬤瞪眼,獰笑著看向江清月。
“金氏,”江清月勾起嘴角,彎眼打量她,“你變了很多。”
“哈,哈哈哈!江清月,你真有臉說,就是你害得我如今這樣。永才他死了,死了,都是你害的。”金嬤嬤大吼,似乎不怕把嗓子喊破了一般,“我們母女被發配福建,日日給人為奴,幹著豬狗不如的活計。什麼玉顏嫩手早沒了,我變如今這樣,全托你的福!”
“彼此彼此。”江清月淡淡回一句。
祁黛娥聽得有些糊塗,也有些明白了。嫂子大婚之後,時常找她說些貼心話,倒是提過以前在青州受過的苦。確實曾有個繡房的女主子設計陷害過她,難道就是眼前這人……
思及嫂子當年受過的苦難,祁黛娥更氣,咬牙道:“本郡主要將你淩遲處死!”
金嬤嬤愣了下。
江清月笑得更燦爛了:“金氏,你以為你不怕死就無所畏懼了麼。這世上有許多比死更可怕的東西。比如淩遲,用小刀一片一片把你全身的肉割下了,偏偏避開你身上所有重要的血脈,不割完你身上最後一片肉,你不會死。據說行刑淩遲處死一人,需要一整天的功夫呢。”
金嬤嬤驚恐的瞪著眼看江清月:“江清月,你好歹毒!”
“你最好規矩點,求我給你個了斷。不然,還有更狠的法子。”江清月說罷,轉頭對祁黛娥道,“可知漢朝呂後當年如何對付戚夫人的?”
祁黛娥早看不慣金嬤嬤張狂,心知嫂子是在恫嚇她,故意配合道:“人彘!斷手腳,挖眼割舌,放進壇子裏,然後塞進茅房。”
金嬤嬤大駭,當即嚇得兩腿發抖,噗通跪在地上,衝二人磕頭求饒。
“也不過如此。”祁連修輕瞥一眼金嬤嬤,言語風清雲淡。
清月和祁黛娥聞聲雙雙回頭,果然見祁連修站在院門口的石階上。
“大哥!”祁黛娥高興地撲上去,拉著他的胳膊告狀道,“此人從前就算計過嫂子,而今竟要在桶中下毒意圖謀害嫂子的性命。嫂子肚子裏還懷著咱們皇族的種呢,你的種!”
祁連修聽妹妹的解釋,不禁啞然失笑。他抬手輕巧黛娥腦門一下,“才多大,說出這等粗俗的話來。”
“粗俗麼,嫂子,您說,“種”這字兒粗俗麼?”祁黛娥轉頭,認真地問江清月。
江清月愣了下。這功夫,祁連修已經對江清月點頭了。
江清月淺笑了下:“你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嫂子做不得主。”
“嫂子,我不信,不然你點頭試試?”祁黛娥勸道。
江清月點了下頭。
祁黛娥高興地揚起下巴,衝祁連修道:“大哥,你瞧,嫂子說不俗,那就是不俗。你得聽她的!”
江清月無奈地搖搖頭,笑了。
祁連修滿含笑意地對上江清月的眼睛,答道:“好!”
祁黛娥高興了,擺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