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蘭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是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還是痛苦的無以複加,就好像那顆心髒又回到了千瘡百孔的時候,被用力攥著,酸楚極了。
不是憐惜自己的短命,而是憐惜心愛的人。
其實人們並不畏懼死亡,隻是畏懼死亡帶來的分離。
雪蘭的媽媽從不許雪蘭自怨自艾,她總是鼓勵她,要堅強樂觀的活著,她說自己一定會讓女兒活到白發蒼蒼,為此她會好好努力。
媽媽為此工作的筋疲力盡,可她的臉上始終洋溢笑容。
雪蘭無法控製自己流淚,她已經死了,可她不想死,因為舍不得。
她舍不得這份愛情,她知道母親為了她付出太多,也許她死了才是解脫,即使如此,她也不想死,她想自私的拖著母親,因為她舍不得這樣愛她的人。這樣幸福,怎麼舍得死?
可是現在,她走了,留下了母親一個人,媽媽該多麼孤獨啊,媽媽會想她的,一想到媽媽會因此痛苦,她就控製不住流淚。
她哭了很久很久,哭的人們來勸她,還有人來罵她,她聽不進,也不想聽,因為這種分離能帶來痛不欲生的感覺,讓她覺得,活與不活都無所謂了。
想要在一起幸福生活的人都不在了,一顆健康的心又跳動給誰聽呢?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呢?自己為什麼會來這兒?雪蘭不怎麼在乎。
對一個每天都等待著死亡的人來說,她雖然年輕如朝霞,內心卻早就腐朽如老嫗,如果不是一份深重的愛一直支撐她,她早就失去了活著的動力。
窗外的雨又大了,瓦楞上的雨像線一樣,變成了長長的雨幕。
石頭和樹都仿若青煙,迷迷蒙蒙的,一片蕭索之氣。
房間的大門又呼啦一下被推開了。
“你這孩子怎麼就是不聽話呢?讓你出來吃飯還耍小性子!”一個穿著纏枝蓮圖案的紅襖女人風風火火的走進來。
她小臉雪白,眼角上挑,烏黑的頭發梳成一個髻子,上麵插了根墜著珍珠的步搖簪子,皓白的手腕上還帶著兩個銀鐲子。
“五姐,出來吃飯。”
她聲音嚴厲,兩眼一瞪,頗有威嚴,這個女人是雪蘭這具身體的母親,隻知道姓李,仆人都喊她李姨娘。
“姨娘……”雪蘭叫了一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又找那個借口:“我……不舒服,頭疼……”
“不舒服個屁!”女人生氣的說:“不舒服還開著窗戶吹風,大夫都說你沒事了,還總是裝,不知道別人都笑話你嗎?”
當初,雪蘭一睜開眼睛,麵對的就是一屋子陌生人。
這是個很老舊的家庭,雪蘭隻在小說和曆史書裏看過類似的情況。一個大家庭,四五個姨太太,十幾個兄弟姐妹,上到老太太,下到侄子、侄女,四世同堂,二十幾口人。
別說名字,臉都認不全。
這個劉五姐似乎是因為頂撞太太,被責罰下跪挨打,結果就耍小性子跳了池塘。事後,人人罵她混賬小性,不如死了,省的浪費糧食,惹人恥笑。這家的老太太更是罵她喪門星,說是見了就糟心,讓她在房裏爛死也不許出門。
雪蘭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是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還是痛苦的無以複加,就好像那顆心髒又回到了千瘡百孔的時候,被用力攥著,酸楚極了。
不是憐惜自己的短命,而是憐惜心愛的人。
其實人們並不畏懼死亡,隻是畏懼死亡帶來的分離。
雪蘭的媽媽從不許雪蘭自怨自艾,她總是鼓勵她,要堅強樂觀的活著,她說自己一定會讓女兒活到白發蒼蒼,為此她會好好努力。
媽媽為此工作的筋疲力盡,可她的臉上始終洋溢笑容。
雪蘭無法控製自己流淚,她已經死了,可她不想死,因為舍不得。
她舍不得這份愛情,她知道母親為了她付出太多,也許她死了才是解脫,即使如此,她也不想死,她想自私的拖著母親,因為她舍不得這樣愛她的人。這樣幸福,怎麼舍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