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七四卦(1 / 3)

徐福覺得魏王如今的模樣瞧上去,挺智障的……

他掀了掀眼皮,主動開口道:“魏王喚我前來,可是有話要我傳達給王上?”

魏王當然不是為了這個,不過當初是用的這個做藉口,現在哪怕是敷衍一下,那也得提上兩句才像個樣子。

“還未問使臣名字……”魏王推開一旁的龍陽君,身子微微前傾,如果不是麵前有個桌案擋住,徐福甚至覺得他會湊到自己臉邊來。

僅僅隻是這樣想,徐福都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果然,還是要看臉的。

秦始皇把他直接壓倒在桌案上,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反胃的感覺,偏偏他現在看見魏王那張臉,都覺得胸中翻滾著不快,更別說讓他把名字告訴給魏王了。

徐福冷淡地瞧了一眼魏王,道:“無名之輩,何勞魏王記名?使臣便是使臣,不必問名。”

這番話雖然用詞已經較為謙遜了,但這話肯定是能撩起君王怒火的。

隻是魏王那根筋長得不太對,哪怕徐福如此說話,他也隻覺得麵前的美人,更顯冷豔了。

冷豔美人,自然與旁人是不同的。不願說出姓名來,連魏王的青睞都不屑,那證明他的心性是高潔的……

魏王卻是忘記了徐福的身份,首先是使臣,使臣麵見君王,都是應當稟上姓名的。徐福不願意說出名字,隻單單是因為他太令人倒胃口了。

徐福掃了一眼魏王身旁的龍陽君,心中暗自道了聲可惜。

這般出彩的人物,怎麼能被魏王給糟蹋了?

龍陽君注意到徐福掃過來的視線,麵色冷了冷,不動聲色地將徐福的目光頂了回去。

“……既如此,那寡人便也不再問使臣姓名了。”魏王自以為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來,他叫來內侍,在桌案前擺了軟墊,“寡人對使臣風采甚為傾慕,這才邀使臣前來,寡**與使臣徹夜暢談……”

龍陽君掩下眼中不屑。徹夜才是魏王真正想說的話吧。

蒹葭已經忍不住捏了捏手指。

傾慕?

這樣的話竟然還是從一國君口中說出來?如此不著調……

“魏王不是要商談互盟之事嗎?”徐福一句話提醒了魏王。

魏王臉上閃過尷尬之色,他見了徐福便會忘記此事。

魏王腦中靈關一閃,道:“互盟之事,還請使臣呈上竹簡來。”

徐福幾人壓根就不是來正兒八經跟魏國互盟的,哪來的竹簡?

不過這也沒什麼,徐福說著便要起身,“那我先回去準備好竹簡,再送到魏王跟前來。”

魏王懵了懵,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砸了自己的腳,他忙出聲道:“哎,這就不用了。明日取來也是一樣的。”魏王的眼珠轉了轉,叫來內侍,“擺飯食。”他轉頭對徐福道:“今日便由寡人邀使臣共用飯食。使臣待會兒飲酒可要痛快些……”

光是看魏王的眼睛,就能從中窺見他的心思了。

蒹葭暗自皺眉,手越發地癢了。

待那魏王轉身與龍陽君說話時,蒹葭塞了個布團到徐福的手中,徐福摸到布團的觸感,連看也不用看,他就明白了蒹葭的意思。

古人飲酒,都要舉袖遮住,屆時他將酒水往布團裏倒就是了。

那魏王不知徐福這邊還有後招,此時心中正暗自得意,腦海中甚至還想象出了,將徐福推倒的畫麵。

徐福若是知道魏王腦中想的什麼,一定馬上回憶一番那巫蠱術,先給魏王好好下個詛咒。

不知魏王與龍陽君說了什麼,不久之後,便見龍陽君點了點頭。

很快飯食被內侍呈了上來,擺在了徐福的跟前。

魏王臉上的笑容越發濃烈。

待到飯食上來之後,那魏王便屢屢尋了借口與徐福飲酒,企圖灌醉徐福,不過徐福的忽悠能力也不是吹的,三言兩語倒是讓魏王先喝了不少酒下肚,酒過三巡,徐福臉頰微微泛紅,不過是酒香熏的。那魏王隻以為徐福已經醉了,臉上露出了醉醺醺的笑容來,看上去越發形容猥瑣了。

“倒酒!”魏王高聲喊道。

內侍忙上前為徐福倒酒,隻是那內侍因為走得倉皇,剛邁出一步就摔了下去,那酒器自然砸到了徐福的身上,徐福身上的外袍頓時潤濕了很大一片。

魏王厲聲喝道:“大膽!竟然敢將酒水傾倒在使臣的身上?來人,將他給寡人拖下去!”

那內侍驚慌不已,忙匍匐在地,跪求魏王饒命。

蒹葭瞪了瞪眼,隻覺得這魏王好生殘暴,不慎摔倒,摔了酒器,將酒水淋到客人身上,這便要這個內侍的命了嗎?

而徐福卻是穩坐如山,半點沒有開口為這個內侍求情。

他的角度觀察起來實在太容易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內侍摔過來的時候,分明是故意的,臉上的表情甚至有些僵硬,那動作倒下得都不流暢,而且還摔得那樣輕巧,除非是一早知道自己會摔下去,一般人肯定是重重地摔下去了。

根據內侍的表現,徐福很容易地就猜出了魏王的心思。

故意指使內侍淋濕他身上的袍子,再引他去換一身衣袍,說不定就是在這換衣袍的時候,便會發生些什麼不受控製的事了。

徐福心中嗤笑不已。

他又不蠢?

怎麼會乖乖地跟著人走呢?

那內侍叫著被拖了下去。

而魏王馬上露出歉意來,道:“寡人未曾想到會有此意外發生,使臣與龍陽身形相似,寡人這便叫龍陽領使臣前去,換一身衣袍,再來宴飲如何?”

徐福的心思卻壓根沒在魏王要表達的意思上。

他的耳朵隻是自動捕捉到了“龍陽”二字。

龍陽?可是那個龍陽?徐福雖然對這時的人物知之甚少,但龍陽此人,他是知曉的,隻是因為“龍陽之好”一詞,正是來自此人。

徐福頓時起了好奇心。

他不知道曆史上的龍陽落得了如何下場,但就他方才觀麵相所得,這位龍陽君,恐怕不僅命途坎坷艱難,日後也不一定能有個好的結局啊。

剛跟秦始皇來了一炮,徐福感覺自己搞不好以後也會成為跟龍陽君齊名的人物啊。

也不知會不會有徐福之好……

咳。

徐福忙拉回思緒,對上龍陽那張宛若好女的臉,道:“那便多謝了。”說著徐福便起了身。一身濕漉漉的袍子,的確不太舒服。

何況出於同性相吸,徐福對於龍陽還頗有幾分好感,再出於職業道德,既然他發現了龍陽君的禍患,自然也要告訴他,至於龍陽君聽與不聽,那當然是不關他的事。

龍陽起身,邀徐福出了殿門。

蒹葭掐了掐手掌,忙跟了上去。

魏王原本心有不悅,但隨即想到,說不定一會兒見到的便是兩個暈倒在床上的美人,臉上的不悅登時就轉變為了喜色。

後宮之中可難有顏色能與那使臣相比啊……

寡人有福,竟能品到如此美色!

魏王心中得意,忍不住大笑了兩聲。

這頭徐福隨著龍陽君走上了一會兒,最後到了一個小院子之中。

這院子與鄭妃住的院子可全然不是一個檔次的。

這小院子,是真的極小,而且外麵隻有些殘枯草,瞧上去便給人一種破敗之感。鄭妃院子裏好歹還有精心栽種的草樹木,還有成排的宮女,還有幹淨的石板小路。

這院子瞧上去倒是與荒院差不多了。

難道龍陽君就住在此處?

還是說龍陽君故意將他帶到這樣的地方來,是要對他下黑手?

徐福登時就警惕了起來。

而此時一陣腳步聲迅速接近,徐福連忙回過頭,卻見蒹葭快步行來,徐福心中頓時就鬆了一口氣,既然蒹葭在身旁,應該就不需要那樣畏懼了。他還是相當信任蒹葭的身手的。

蒹葭走近了以後,冷冷地瞥了一眼龍陽君,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既然已經不在魏王跟前,他自然也不需要懼怕什麼了。

而那龍陽君神色淡淡,卻像是壓根沒有感受到蒹葭傳遞來的敵意一般,他走上前,推開門,轉身道:“使臣請。”

蒹葭毫不客氣地說:“這院子瞧上去如此破敗,我要替使臣瞧一瞧,裏麵可有灰,是否會迷了眼睛……”說著蒹葭便先拔腿進去了,不過進去之後,蒹葭就怔了怔,隨後才轉過頭來,道:“使臣,裏麵並無灰塵。”

徐福有些好奇他看到了什麼,於是也不猶豫,拔腿走了進去。

隻見裏麵明顯有著人生活過的痕跡。

床榻,被子,桌案……一應俱全,隻是顯得有些簡陋。

龍陽君走到一旁去打開了櫃子,然後跪下來從裏麵取出了衣袍,他神色漠然,道:“龍陽住所簡陋,還請使臣不要見怪。使臣便試一試這件衣袍吧。”說著他起身將手中的衣袍遞了過去。

那是件青色的衣袍,看上去也並不華貴。

遠遠不如徐福在王宮時,秦始皇特地命人為他做的衣袍。

龍陽君不是魏王男寵嗎?難道男寵的待遇就是這個模樣?想一想,秦始皇對他也從未如此過啊……總不會天下男人都一般,吃到手了,便萬分惡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