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們!就是他們要反叛!”被蒹葭拎在手裏的士兵大叫起來。
蒹葭冷著臉動也不動。
他和桑中都是上過戰場的人,現在一身煞氣,站在那裏絲毫不懼。他們手上功夫厲害,蒹葭又是天生神力,說句大話,這些個士兵他們還真不放在眼裏,若是真要湊上前來,與他們為難,誰怕了誰還說不準呢。
桑中抽出了腰間的劍。
蒹葭將手中的士兵丟開,拍了拍手掌。
徐福知道他們是想動手,但是動手並非上策。
殺了這些士兵容易,但他們如何善後呢?死了這麼多士兵,趙國境內必然引起動蕩,到時候真派出軍隊來捉他們,那才是麻煩。就算他們逃脫了,順利回到秦國,那這婦人和阿玉呢?他們身為趙國人,徐福能將他們帶走嗎?
上次帶個拖油瓶龍陽君回去,嬴政就已經十分不快了。
何況……何況趙國此時與秦國可是仇敵呢。
徐福腦子裏百轉千回,幾乎是瞬間就定下了兩個法子。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天空就變得極為低垂了,烏壓壓的雲,像是要從天上墜下來一般。
他又掃了一眼那些士兵,士兵們個個手握兵器。
實在天時地利人和也。
士兵們凶神惡煞地圍上來,見這幾人竟然連半分慌亂也無,心中倒也沒深想,隻覺得這幾人實在不識好歹,若是識趣的,早跪地求饒了。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依仗嗎?他們可是一群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後,這幾人可不就隻有求饒的份兒了嗎?
“既然是想要反叛的,那就先抓起來,剛好送過去充軍!”一士兵獰笑一聲,當先走上前來。
讓秦王跟前的紅人,堂堂護軍都尉,去給你趙國充軍?
桑中心中極為不快。
之前王翦不許他們為了救徐福而失去攻城機會時,他和蒹葭心中就一直壓著火氣呢。雖然理智知道王翦的決定是正確的,但他們心中有所不快啊!
正好這些個不識相的士兵非要湊上前來,他們就幹脆爽爽快快出個氣。
“慢著。”徐福清冷的聲音陡然響起。
桑中和蒹葭的腳步滯了滯,雖然心中疑惑徐福為何要出聲打斷,但他們出於對徐福的信任,仍舊止住了腳步。
士兵哈哈笑了起來,“哪裏來的小子,這樣天真?你叫我們慢著,我們就要慢著嗎?”
徐福根本不想跟他們比嗓門高低,他隻是冷冷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來,“如果不怕遭天譴懲罰的話,那就往前走吧。”他的聲音明明很低,但是誰都無法忽視,那個聲音被風送進了耳朵裏,士兵們聽得一清二楚,他們正要再度出聲嘲笑,但是此時卻突地狂風大作,院子外的落葉被卷了起來,在空中狂舞起來。
這一幕,看上去是有幾分詭異。
但其實徐福不過是給他們一種先入為主的感覺,讓他們第一時間聯想到,是不是自己動了什麼手腳,才會出現這樣一幕。
士兵們對視一眼,怎麼甘心在徐福麵前服了軟?他們可是走到哪裏,都有人尊一聲軍爺!今日若是不收拾了他們,以後哪裏還有人尊著他們?他們那臉皮豈不是丟個一幹二淨?
“莫要故意唬我們!當你大爺是好糊弄的嗎?!”
徐福突然抬手一指。
天空中一聲“轟隆”,雷電劈將下來,正巧落在士兵之間,嚇得他們嚎叫一聲,屁滾尿流地爬開。
“……使、使的什麼妖法?”士兵們皆是被嚇得魂不附體,抬頭看天,隻見烏雲翻滾,轟隆聲不絕於耳。
此地大旱已久,怎麼會突然就烏雲罩頂,雷聲滾滾?這幾人究竟是什麼來頭?莫不是鬼怪?!越想他們越是大驚失色。他們原本還氣勢洶洶,絲毫不懼,但是麵對這樣反常的天象,他們卻慌亂了。在這個時代,誰會不畏懼萬物自然和神靈鬼怪呢?
莫說是他們了,哪怕是見識過數次徐福神奇之處的桑中二人,也是目瞪口呆,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桑中隻能徒勞地捏緊手中的劍。而被蒹葭踩在腳下的士兵,已經憋不住嚇得生生失禁了。
“還敢上前來嗎?”徐福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半分嚴厲或冷酷的味道都沒有,但他越是這樣漫不經心的態度,才越令那些人感覺到恐懼,不自覺地被他的氣勢所威懾。
“你、你你要做什麼?”士兵們抓緊了手中的兵器,兩股戰戰。
偏偏此時又一道驚雷落下,士兵們瞬間惶然逃散開,口中卻不敢稱鬼怪,隻哭喊道:“我等不識神仙!不慎冒犯……還求饒命……”
方才還等著徐福等人求饒呢,此時這些個士兵倒是先將求饒的話說出來了,還說得溜溜的,等見那被雷擊中的地麵上,焦灼出個坑來,他們嚇得魂都快飛了。
徐福抿著唇沒開口。
還不夠……
這點力度還不夠。
“饒命啊!”
“神仙饒命啊!”
慌亂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婦人哆嗦著站起身來,懷中緊緊摟著阿玉,聲音顫抖,“先生……先生真是神仙嗎?”她話音剛一落下,又一聲驚雷,似乎正是為了印證她口中疑問,那驚雷不偏不倚劈在了外麵的大樹上,那原本就有些蕭條的大樹,登時就被燒焦了,上麵還燃著火。若是那一道雷,劈在自個兒的身上……誰也不敢再想下去,隻覺得徐福的麵容實在可憎又可怕!
誰還管他們究竟是反叛還是如何,如今保命要緊!他們可不想頭上躥出火苗來!
還是快快溜走罷!
那些個士兵手持兵器,連滾帶爬,就跟屁股後麵有惡狗在追一樣,迅速跑了個沒影兒。
被留下來的三名士兵,趴在地上抖如篩糠,顯然被嚇得不輕,被其餘士兵幹脆拋下,也大大打擊了他們,此時他們再看徐福,頓時恨不得將自己蜷成地上的蟲子,不要教對方再使什麼法子,用雷來劈自己。
徐福低頭看著他們,冷聲問道:“想活命嗎?”
“……想、想。”其中一人牙齒都打顫了,但是為了小命,還是得撐著回答徐福的問話。
另外二人終於回過神來,也忙喊道:“……想!求神仙饒我們一命……我們瞎了眼……不識仙人之身……還請神仙勿要與我們計較……”
那婦人也不自覺地跪了下來,怔怔地望著徐福。
“我本欲與爾等財物,換她母女二人自由。爾等卻心生歹念,欲加害我。”徐福冷聲道,那聲音聽著愈發像是方外無情的仙人,正在對他們做出審判。
三人瑟縮不已,“我等昏了頭,此後再、再也不敢了……”
“過來。”徐福突然轉身朝阿玉招了招手。
阿玉看了看她的娘親。
婦人咬了咬牙,將阿玉推了出來。
婦人雖然心生畏懼,但更多卻是信任。若非神仙借宿家中,她便要步上家中男丁的後塵,死在外頭了。他們這一家子,說不得便是要死絕啊……此時她還有何可畏懼的?隻要能保住她和阿玉的平淡生活,做什麼都可以。
徐福伸手去摸那小布條。
那也是他突然想到的,但是摸來摸去,偏生就是摸不到。布條個兒小,摸不到也是正常的,徐福隻能猶豫一下,從懷中掏出了一麵龜甲來。
這龜甲是他用了些時日的,因為在外奔波,他為了以防萬一,身上都揣著幾塊龜甲,除了放在胸前有些硌人以外,但是帶來的安全感實在太豐足了。
忍痛給出一塊龜甲……倒也算不了什麼。
阿玉人小,手掌也大不到哪裏去,於是隻能堪堪將那龜甲托在手裏,阿玉眨了眨眼,問道:“先生,這是什麼呀?”阿玉雖然被剛才的變故嚇了一跳,但是畢竟年幼,懂得不多,也不知神仙為何物,於是還是口稱“先生”。
婦人緊張地看了徐福一眼,見徐福耐心地對阿玉道:“此乃龜甲,仙家卜筮之物,你不需知曉它是用來做什麼的,你隻要記得,這是我給你的。這龜甲,沾了仙氣,它會佑你一生無憂。若是有旁人來碰它,那人必會倒黴。若你與娘親實在護不住龜甲,便可在城中將這龜甲供起來,眾人皆可前來祭拜,沾點仙氣。”
桑中和蒹葭:……
他們就這樣看著先生一本正經地胡扯,真的好嗎?
一個虛無縹緲的仙氣,偏偏從先生口中說出來,似乎連懷疑都成了罪大惡極。
阿玉緊張地點了點頭,手指牢牢抓住龜甲,小臉泛著紅。
倒是無端讓徐福想起了鹹陽宮中的胡亥。誒,也不知道他那便宜兒子怎麼樣了……如今一想,倒是有幾分牽掛。徐福忙按捺下心中的思緒,揮手讓阿玉回去了。
婦人此時也是滿麵紅暈,甚至有些淚眼朦朧,她是被這麼個巨大的驚喜砸暈了。
實在是天上掉下來的仙人啊!這樣的好事竟然就這樣落在她懷中了啊!這定是她日日為善祈福換來的結果!
那三名士兵又是畏懼又是眼饞,但是對於徐福的舉動,他們誰也不敢置噱。隻能暗道,這母女實在走運!不過思及“神仙”口中所言,說不定日後他們也能去祭拜那龜甲的,沾些靈氣也有可能啊……如今更重要的就是,得先活下來才行。
天上烏雲越發地沉了,雷聲轟隆隆不絕於耳,三名士兵不斷地打著顫兒,他們是真想跑啊,但是又不敢跑,隻能可勁兒地憋著,憋得都快要再次失禁了。
這個神仙,在諸仙之中定然也是個手段狠的呀……
士兵們哭喪著臉。
“還要我去充軍嗎?”徐福慢悠悠地問。
那雷聲在士兵們耳中儼然就是催命符,現在又有徐福在耳畔問話,實在是種要命的煎熬!
“不、不敢了!”
“諒爾等也不敢了。”徐福冷笑一聲,這才外露了情緒出來,“哪怕是趙國國君,也不敢令我去給他做個士兵!……什麼玩意兒?”徐福口吻鄙夷,透著濃濃的高高在上的味道。但正是這樣,才令士兵對他的身份深信不疑,心中覺得,神仙合該就是這副模樣的,他們實力強大,容貌俊美,透著仙氣兒,應當是瞧不上世俗凡人的。
“是是,神仙說得是。”
眼下生死關頭,哪怕是徐福將那趙國國君拎出來,從頭到腳臭罵一通,這些士兵也不會說出半句反駁之語。
“可還要我的財物?”
“不、不敢。”
徐福輕嗤一聲,從蒹葭手中拿過之前的錢幣,砸到那士兵身上,“入俗世,我便也遵俗世規則,我要爾等放過董家母女,自然也就應給你們財物。但若是貪婪……”
“不不!我們不貪,夠了夠了!”
“那眼下,爾等應如何?”徐福麵色冰寒,淡淡問道。
三名士兵對視一眼,忙爬起來在徐福跟前叩頭,道:“神仙大善!我等必不敢忘……”
“對,必不敢忘,日後也定當傳唱神仙之風姿!教趙國上下,都尊神仙為上!”
“去吧。”徐福再也不看他們一眼。
士兵們頓時感恩戴德,互相攙扶著,臉色漲紅、形容狼狽地疾步出去了。
待他們一走,那被嚇得傻了眼,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村長也終於回了神,恍恍惚惚的,一句話也未說便快步走了。
狂風襲來,卷起一地落葉,院中頓時寂寥不已。
但是這樣的場景卻令那婦人笑出了聲來,“多、多謝神仙……”婦人激動得哆嗦了,也不知曉該對徐福說什麼是好了。之前隻當他是個商賈,便也未過分注意。但此時知曉對方是神仙,那婦人便倍覺局促,雙手緊緊揪著衣裙,小心翼翼不敢妄言。
桑中和蒹葭憋了一肚子的疑問,心道這次與那次招雨又有何不同?這次他們可是分明瞧見,先生什麼也沒做啊,隻是那麼遙遙一指,怎麼就這樣湊巧呢?難道先生真的是神仙下凡,與旁人大不相同嗎?他們被這些問題憋得難受,但是礙於婦人還在跟前,便也不好問出口來。
他們二人幫著婦人將米糧拎了回去,婦人鬆了一口氣,便好生整理起她那被翻得亂糟糟的屋子來。
徐福抬頭又看了一眼天,道:“進屋。”
桑中二人也不質疑他的話,當即便和他一起進了昨夜留宿的那個屋子。
他們前腳剛進了屋子,外麵便淅淅瀝瀝下起了大雨,房頂都被敲擊得劈啪作響。
桑中歎了一聲,“先生果真神了。”
屋子裏沒有旁人,蒹葭已經忍不住了,當即便問道:“先生,方才怎麼突然落下雷擊來了?那地上被劈開個坑,看著好生嚇人,那樹被劈得也實在瘮人。難道真是先生作的法嗎?”
“作法?何須作法。”徐福淡淡道,“此地幹旱已久,算一算時日,也該要有雨了。恰好今日烏雲低垂,乃是有雨之相。久不下雨,再逢下雨,雷聲定然沉悶轟隆,而且入了秋下起雨來,自然是狂風大作。”
桑中點頭道:“原來是先生看了天象。”
“那悶雷之所以會落下來……”徐福卻是陡然一轉彎,道:“的確是我使了法子。”
桑中和蒹葭瞪大眼,但見徐福並不多言,心道定然是什麼通天的本事,不由得更為敬畏。
但實際徐福心底清楚,他不說,隻是因為他覺得與他們不大講得通罷了,何況如今既然披上了一層神秘麵紗,他也沒必要自己再去揭下來,就這樣朦朦朧朧、神神秘秘挺好的。
其實不過簡單的道理。
趙兵身上的盔甲雖然是皮革所做的,但他們手中握著的兵器可是實打實的金屬,金屬引電本就不是什麼稀奇事。他們站在院子外空曠的地麵上,身後有許多大樹,手中又握有金屬兵器,眾人偏的還齊齊圍作一團,雷不劈他們劈誰?
不過為了不出意外,徐福還是又另外想了些後路。
若是一著震懾不住他們,那烏雲和雷都死活不劈下來,那他便隻有瞎扯,先斷人命運,再扯**福,隨後再說自己是個掃把星了。要是這些招兒都沒了,那就一個字唄:打!
總不會將他們逼到絕境裏,半點法子也沒有。
徐福倒是全然忘了那小布條,他從未覺得,巫術當真有那樣神奇的一麵,徐福覺得或許是自己心不夠誠的緣故吧,反正也沒見有見效過的巫術。
那小布條也隻是詭異了些,但旁的卻沒了。
徐福從一開始就不覺得這是能倚靠的。
不過幸好,他在上輩子,因為給人算了一出禍卦,對方不接受這個結果,舉全村前來追打他,徐福愣是力挽狂瀾,將這些人統統唬住了。與這次士兵找上門來,倒也差不了多少。他的模樣、氣勢和開口說的話,都頗能唬人。
這次雖然遭遇了麻煩,但誰又能說一定是好或一定是壞呢?說不得還是個機遇呢。
徐福想道,隨後給自己倒了杯水,道:“一個時辰後,我們便離去吧。”
“這麼快?可外麵……”
徐福打斷了桑中的話,“這雨來得又急又大,持續不了多久的。一個時辰後,想來應該也差不多了。”
桑中和蒹葭如今已經有些無條件信任徐福了,當即便點了點頭。
那婦人在屋子裏收拾得精疲力竭,不知不覺便睡去了,待到她醒來時,那雨已經下得極小了,可是綿綿細雨啊……婦人不由得伸出了手,接了些水。幹旱許久,他們每日打水極為不易,最苦的還是莊稼農田。婦人心中百般滋味,不由得推開門走出去,找到了神仙所住的屋子。
但推門一瞧。
……空無一人。
神仙呢?
婦人扶住門框,先是失落震驚,隨後倒是逐漸平靜下來了。
也對,神仙去留,豈是凡人能窺視的呢?婦人心中激蕩不已,心道,那日士兵說得倒也沒錯,日後定要四處傳唱神仙之事,要將他供奉起來,每日拜上一拜。
阿玉揉著眼睛過來了,問婦人:“娘親,怎麼了?”
“阿玉……你、你可知神仙與你說過他的姓名嗎?”
阿玉睜大了眼,撓撓頭,“……先生說他叫,徐、徐……哎呀,娘親,阿玉想不起來了……”
婦人歎一聲,拉著阿玉朝著院門外跪下道:“或許是神仙使了法術,隻讓我們記住他的姓氏吧。”“阿玉,與娘親一起多謝神仙。”狂風刮來,院門被推開。婦人還能瞧見外麵地麵上的焦黑大坑,還有那被燒了一半的大樹。這些原本是令人覺得畏懼的物事,在婦人眼中,卻成為了膜拜的對象。
“哦。”阿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揉了揉肚皮。她沒吃飽,記不住名字呢……
婦人未曾想到,還不待她與人說起這樁奇遇,那被嚇得暈乎乎的村長,已經逢人便講出去了,不多時小小的村子裏,便知曉那董家曾來了一位神仙。
那神仙能引動天地之氣,手一指,說劈誰,那雷電便要劈誰。
聽聞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士兵惹怒了神仙,神仙一抬手便引來了雷,董家娘子院門外還有著好可怖的痕跡咧!但那神仙倒也是個心善的,他雖然麵容冷漠,姿態超然,但他卻未曾劈死過誰,不僅如此,還引來了大雨,幹旱許久的村子終於得到了雨水的滋潤。
當真是個神通又心善的神仙啊!
村中人說起他來,倒絲毫不覺得畏懼,家中有的幼童,還忍不住跑到董家娘子院門外,去摸那坑,去爬那樹,仿佛此舉也能跟著沾上仙氣一般。
而那群逃竄走的士兵,回到城中軍營,便當即打著哆嗦朝上司稟報了此事。若是一兩人如此說,上司必然嗜之以鼻,認為他們在說胡話。但是這麼多人,描述都是相同的,他們都道那神仙神通廣大,又生得極為俊美,不似塵世人,說起話來,那聲音也是從未聽過的好聽。這神仙一來,這處便下起大雨了。這可不是神跡嗎?
士兵連忙擦汗,隱瞞了自己得罪神仙的事。
那上司聽罷,心中意動不已,他想起古時周滅殷商時,不是也出了許多傳說中的神仙人物嗎?若是趙國能得一個神仙,何須再懼那秦國?上司仿佛已經見到,自己找到神仙,得到趙王重視的畫麵了。他當即便令那群士兵,“快!快去請那神仙!”
“不!”他突地又自己一口否決了,“還是我親自前去請神仙吧。”
那些個士兵腿肚子都打著顫,但是上司有令,焉敢不從?若是真能將神仙請來,說不定他們還能得點獎賞。一番權衡利弊,也隻有咬牙陪著上司過去了。
隻是等那上司到了之後,哪裏還有徐福等人的蹤影?隻有婦人和阿玉在院子之中。
上司見狀本多有不滿,闖進門去,便要質問婦人,可是將神仙驅走了?
婦人忙道:“不敢不敢的。我也是一覺醒來,便見神仙離去了。不過神仙留了一物……”
“何物?”
阿玉將那龜甲捧出來。
龜甲被熏得焦黑,看上去十分古樸,但在他們眼中卻變作了,仙人之物,不能以常理度之。瞧這模樣,一定是流傳萬古的東西。上司心中激動不已,正要伸手去摸,士兵們嚇得都快尿了,忙撲上去抓住上司的胳膊腿兒,“不可不可啊!那神仙走時說,除卻她們母女,旁人若是碰了,便要倒黴的!說不得,說不得就是被那雷劈啊……”
說著士兵們一指院門外的坑和樹。
上司也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隻得不甘不願地收回手,滿麵遺憾道:“那日後若是見了那神仙,便差人來稟報於我……”
“是。”婦人低著頭小心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