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一一六(1 / 3)

嬴政步子邁得極大,三步並作兩步,迅速就走到了路旁去。

那裏被侍從開辟出了一塊空地,空地中央燃起了火堆,盡管入了夜後,火焰跳動著還是會灼烤得人臉龐發燙,但是荒郊野外的,也隻能靠著這個手段來照明,和防止野獸接近了。

侍從在地上鋪了件袍子,作嬴政休息的位置。

嬴政頓住腳步,鬆開了手臂。

被勒得肩有些隱隱發疼的徐福,抬起手掌推了一下嬴政那隻臂膀,隻是等觸到的時候,徐福的動作頓了頓。他發覺嬴政渾身的肌肉都還是緊繃著的……他不由得轉了個身。

此時霞光散去,天色漸晚,徐福隻能借著躍動的火光,瞥見嬴政陰沉冷厲的臉色,和他緊緊繃住一刻也不放鬆的麵孔。

徐福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你受傷了?”徐福的目光微微變了。

嬴政不發一語地在衣袍上坐了下來。

他渾身緊繃並非因為身上受了點傷,嬴政並非嬌氣不能忍痛的人,從前他也是受過不少傷痛的。隻是和刺客纏鬥時,他陡然見徐福從馬車裏走了下來,渾身不自覺地就緊緊繃住了,盡管徐福身前站著桑中,但他心中並不能就此完全放下。偏偏又礙於刺客在前,嬴政並不想讓這些刺客發現自己對徐福的上心,免得他們直接將徐福擒來,威脅於他。

於是一直待到刺客全部被清理完畢,嬴政心中才鬆了口氣,但是一身的肌肉繃了那麼久,又怎麼是說放鬆便能放鬆下來的。

嬴政心中還藏著些不快的情緒呢,他倒是想讓徐福焦急一番,於是幹脆閉口不言了。

徐福見他這副模樣,心頓時往下沉了沉,也不知道是恐慌於嬴政受了傷,還是恐慌於嬴政竟然不搭理自己了。

徐福盯著看了會兒,然後挪了挪步子,在嬴政身旁蹲下了,他抬起手指戳了戳嬴政的手臂,“……現在哄你還來得及嗎?”

嬴政被他戳得“嘶”了一聲。

徐福嚇了一跳,忙屈起了手指,“我戳到你傷口了?”

嬴政這才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無事,腿麻了。”

徐福眼底劃過一道暗光,心道機會來了。他伸出雙手,先扶著嬴政坐好,然後再將手擱到了他的腿上,嬴政偏過頭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徐福頂著這道目光,無比自然地給嬴政揉起了大腿。

嬴政大腿上的肌肉僵硬,揉一揉徐福都覺得自己手有些酸軟了。

尋了食物回來的侍從們,驟然撞見這樣一幕,險些打翻了手中的食材,天、天天天天哪,他們可什麼都沒瞧見……徐奉常那深入到王上襠部去的手,他們可什麼都沒瞧見……

眾侍從暗暗道,怪不得王上將他們差不多都支開了呢……

此時徐福揉著揉著,又覺得不對勁了。

怎麼嬴政腿上的肌肉不僅沒被他揉開,還反倒變得更加緊繃了,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嬴政麵色沉穩淡漠,情緒不露分毫。徐福隻得疑惑地低下頭,不過不一會兒他就發現問題出在哪兒了。

就他那雙手上的力道,說是按摩,倒更似挑.逗。

不多時,徐福就一不小心碰到了嬴政某個更不小心翹起來的部位。

徐福臉部紅心不跳地收起手,歪了歪頭對著嬴政,啞聲道:“現在哄它還來得及嗎?”徐福伸手指了指,纖長的手指在火光照映下,泛著瑩瑩玉色,引得人不自覺地口幹舌燥起來。且看他那手指,指向的不是嬴政胯.間又是何處呢?

嬴政這才瞧了他一眼,動了動嘴唇,道:“……沒水。”

仿佛一道晴天霹靂,轟隆落在了徐福的頭上,徐福的目光都飄忽了。

沒水……沒水……沒水……

好熟悉的兩個字。

徐福頓時覺得自己從前搬起了石頭,砸了現在自己的腳。

……他竟然求.歡失敗了?!

他一定會成為曆史上最丟人的受!

徐福抬手揉了揉懵住的麵部,盯著麵前的火堆,一時間腦子裏空蕩蕩的,什麼也想不到了。

嬴政那兩個字說得倒是痛快,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了,他輕咳一聲,往徐福那方挪了挪。

徐福沒吱聲。

嬴政又挪了挪。

徐福還是沒吱聲。

一幹侍從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了……這真的還是他們心中的王上嗎?

嬴政出聲道:“勞煩徐奉常為寡人再揉一揉腿。”

徐福這才猛地思緒回籠,將目光從那火堆之上撤離了回來,他轉頭看了看嬴政,突然間就距離他格外的近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嬴政身上傳遞來的灼熱溫度。

徐福伸手又搭上了嬴政的腿,然後又霎地收了回去,他很認真地道:“我揉腿的技術太好了,我憂心王上一會兒沒有地方沐浴洗澡。”

嬴政:……

他的自製力、持久力有那樣差嗎?被他一揉就能揉泄了?

“王上可要上藥?”柏舟沉穩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他的模樣不慌不忙,淡定得很,全然不受嬴政和徐福之間那詭異的氣氛所影響。

其餘侍從皆鬆了口氣,暗自在心底對柏舟誇口不已。這位……膽兒大!

徐福正要找個台階下呢,恰巧柏舟就遞來了。

嬴政此時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二人都同時伸手,“藥拿來便是。”

柏舟依舊不慌,問道:“王上,這藥給誰?”

徐福抿了抿唇,劈手奪過了他手中的藥袋。嬴政見狀,轉頭不語,顯然是默認了徐福的舉動。

徐福從裏頭取出藥來,突然抬手脫了嬴政的衣袍。

侍從們見狀,不知為何,竟覺得微微羞恥,不敢再看下去,忙齊齊背過身去,心中卻是呐喊聲幾可震天,“天哪,徐奉常好生彪悍,竟是就這樣扒了王上的衣服……”

“天哪,徐奉常非禮了王上……”

“王上沒有清白了……”

徐福脫衣袍的動作幹脆利落,但是上藥的動作卻是小心翼翼。嬴政心中那點兒怒氣,沒一會兒工夫又消得差不多了。嬴政自己也有些暗惱,若說如今徐福還同那的沒開竅一樣,氣得人心肝都疼,那倒也是他縱容出來的結果。若是尋個時候對徐福真正發作一番……算了。嬴政才剛想到個頭,便又自己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等發作完,把人給發沒了,那就拿什麼都換不回來了。

嬴政心底總能感覺到,若是他真的令徐福感覺到不快,那徐福定然不會多說什麼,揮一揮衣袖,便瀟灑離去了,說不定還會跟著他那個腦子蠢笨的薑遊師兄,去遊曆四方,待到他再見到徐福時,說不定已經是許多年後……若是徐福再娶了嬌妻,那才氣人……一不小心,嬴政便想得遠了些。

但嬴政不得不說,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他才屢屢覺得,徐福的心思並未全然放在自己的心上。

也不知徐福的龜甲和自己掉進水裏,徐福會伸手去撈誰?

嬴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沒等他將這個極其富有人生哲理的問題思考個清楚,徐福已經上完藥了,徐福拉了拉嬴政的衣袍,為他遮擋上傷口。心中又覺得有個地兒被揪著有點難受,連喘氣都變得不勻了。徐福低頭看了看,現在胸前可沒墜著個龜甲,那個龜甲都用去砸刺客了。既然沒有龜甲硌著了,怎麼我還是覺得難受呢?

徐福默默地將鍋蓋到了八卦盤的身上。

哦,一定是胸前揣著的八卦盤的錯。

嬴政打量了一眼徐福的臉色,也不知道是他多心,還是因為徐福背對著火堆麵色昏暗的緣故,他覺得自己似乎在那瞬間,從徐福臉上瞥見了一絲難過。

嬴政將那兩個猜測都摒棄到了腦後去。

……說不定就是徐福在為他擔憂,隻是徐福性子傲,平日不願表現出來罷了,也就隻有不經意間才會流露出來。

嬴政心底剩下的那一丟丟不快,頓時消失得連個影子都尋不著了。

此時侍從已經準備好了食物,桑中送了食物到徐福跟前來,徐福麵色冷冰冰的,拿著食物迅速吃了個幹淨,喝了幾口水後,就不再進食了。

嬴政看似沒有瞧徐福,但實際上他的注意力都在徐福身上,如今瞧見徐福的臉色,嬴政就知道把握到這個程度也差不多了,若是一不小心過了頭,恐怕到時候就得輪到他去哄徐福了。此時及早收手,還可以裝一下大度,說不定還能繼續誆一下徐福來哄自己。次數都要記下來,待回到鹹陽城中後,再讓徐福好好還債。

嬴政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同時伸出了手,當著諸多侍從的麵,就這樣將徐福拉了後來,徐福一時沒有防備,猛地就跌進了嬴政的懷中,恰好坐在他的腿上。

徐福第一個念頭是,自己會把他腿給坐斷麼?

倒是全然沒考慮到那些侍從會是個什麼反應,更沒考慮到自己這般和嬴政毫無顧忌,會不會帶來負麵的名聲。

徐福抬了抬屁股,嬴政收緊手臂,又將他拉了下去。

徐福這才確定,嬴政的腿還是很堅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