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一八三(1 / 3)

趙國將領身亡,趙軍一擊而潰,淪為俘虜。

蒙恬再整秦軍,欲直攻邯鄲。

消息傳回到邯鄲,趙王驚慌得失了方寸,信陵君得知消息後,對熊義大加斥責,但是斥責也沒用了,人死了,仗打敗了,信陵君就算將一腔怒火都發泄出來,趙軍也無法取得勝利。

李牧、司馬尚憤憤不平,與趙王頻起爭執,在趙王決定向秦國服軟之後,他派出了前去斬殺李牧、司馬尚的人。

趙王已經完全被衝昏頭了,戰場上失利,令他覺得自己大失君王的尊嚴,而李牧和司馬尚的不尊,又讓他覺得無比的惱火,君王的尊嚴再度受到挑戰。他拿秦國沒辦法,難道他拿李牧、司馬尚也沒辦法嗎?趙王一怒之下,便發出這個決定。信陵君作為旁觀者,自然思維清晰,他知道後,便立即入宮勸誡趙王,趙王一聽,心中怒火更甚,還將信陵君發作了一通,信陵君有家國不能回,原以為趙國是個好地方,卻沒想到他還會受趙王責罵,信陵君登時便甩袖離去。

當夜趙王怒極攻心,癱倒在地,趙王宮中亂作了一團,倡後把持王宮大局。

也正是趙國使臣再度被派出的這一日,趙國開始了內亂。

趙軍與秦軍交戰的場景不知是被誰傳了出去,還繪聲繪色地說起那一日,天上落下圓滾滾的黑色火球,就如同下雨了一般,後來更甚至出現了巨獸懸浮於上空,征服了趙軍。

徐福聽見以上傳聞的時候,正在回鹹陽的路上。

徐福麵無表情地問嬴政:“這次他們又要說我是什麼?”

神仙這個詞都快用膩了吧。

嬴政笑了笑,“……妖怪?”揉了揉徐福的背脊。在馬車裏坐得久了,徐福的腰背會很是酸痛。

徐福閉上眼,靠在馬車內繼續入睡。……那還不如叫神仙呢?

有關徐福的傳聞實在傳得太如火如荼了。徐福一行人先往鹹陽回來,他們抵達鹹陽城的時候,還能聽見路邊百姓談論起這件事,他們描述得越發誇張。而徐福也發覺到,他們的語調裏帶著兩分興奮,還有兩分害怕。人們對於未知的力量總是充滿了畏懼。若非徐福是秦國人,秦國的百姓們恐怕早將他視為怪物了,哪裏還會叫他為“神仙”?徐福本能地覺得,這樣的名聲再繼續放縱下去,未必會好。

嬴政聞言也是微微皺眉。

回到王宮後,嬴政當先處理政務去了,徐福則是將扶蘇和胡亥叫到跟前來,慢慢與他們問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魏國派使臣來了。”扶蘇低聲與徐福說。

想到魏王那張臉,徐福有些驚奇,魏王怎麼舍得派使臣來了?這是要向秦國服軟嗎?這不像是魏王的性子啊……

扶蘇見徐福半晌不語,知道他應當是為此覺得驚奇,遂出聲解釋道:“魏王身體不如從前,朝中空虛,如今不知是被誰把握在手中……”

徐福倒是第一時間想到了龍陽君,但龍陽君人在鹹陽,他還會有那樣大的本事?

這件事上徐福並未糾結多久,相比之下,他更好奇的是,“魏國沒送公主質子來吧?”

扶蘇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有,什麼也沒送。”

徐福點點頭,順手拍了一下他和胡亥的頭,然後就將他們打發走了。

另一邊嬴政將那絹布的事說與王翦等人聽,眾人皆是驚奇不已,細細一思量,那趙軍用的許多東西,確是他們未曾見過的,他們的興致都被勾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瞧一瞧,那絹布上究竟還有多少令人驚歎的玩意兒。

“王上……可否容臣一閱?”尉繚當先出聲道。

“此物在徐福手中,你們要看,還得需徐福同意才行。”

尉繚聞言並不生氣,反倒臉上還浮現了幾分笑意,秦王能如此尊重徐福,那才是他樂於見到的。

隻是王翦等人就難免失望了。

尉繚與徐福好歹是師兄弟的關係,要看那是隨時都能看的,他們可沒有那樣好的待遇。不過轉念一想,在徐福的手中,那不是便如同在王上的手中嗎?總有一日他們是能見著的。

處理過政務後,嬴政便令內侍送他們出宮了,絹布之事除他們之外,不會再有任何人知曉。

那絹布上記載的東西,雖然說不上有翻天覆地的厲害本事,但是若流傳出去,也會引得他國覬覦不已。王翦等人是他手底下忠實的臣子,他要讓徐福將絹布握在手中,他們不會有一句不滿,但若是其他人知曉了,恐怕就會對徐福生出不滿了。嬴政打定主意,要將這些功勞都往徐福頭上蓋,不會有人知道絹布的存在,他們隻會知曉,徐福越發厲害的本事,他們隻會知曉,秦國有了他之後,便會越發強盛。

其他六國就算眼紅又能如何?他們能搶走絹布,難道還能費盡心思來搶徐福嗎?

嬴政跨出大殿,思緒有些飛遠。

其實他也在想,那絹布究竟為何會存在?鄭有安手中怎會有這樣的東西?若是上麵的東西當真來自前人的智慧,那為何偏偏沒人知曉?最令人覺得驚奇的還是上麵用來記載的字體,為何徐福能全部認識?隻是因為他出自鬼穀,所以才有這樣的本事嗎?嬴政總覺得徐福身上還充滿了謎團,但他並不想就這樣去問徐福,他擔心自己的態度會令徐福感覺到不被信任。

嬴政壓下心中的疑問……再等等吧,再等等……時機到了,自然就會知曉了。

·

徐福久不上朝,難得回到鹹陽後,嬴政晨起上朝,便將他帶在身邊一同前去了。

“可有瞧上什麼別的官職?”二人一邊往前殿走,一邊說著話。

在嬴政的口中,官職爵位就跟大白菜一樣,你要是喜歡,多來兩棵也是可以的。

“沒了。”徐福暫時是的確沒什麼想要的官職。他在朝堂之中,本也無人敢得罪他,他不需要靠官職為自己帶來什麼,自然對此就沒有了欲.望。

嬴政也不再問。他和徐福一樣,都還在等待最適合的那一天。如今秦國的爵位,還不夠徐福坐的。

走進殿中後,眾臣已經都在了,嬴政緩緩落座,徐福也是頭一次從他身邊走開,到殿中尋找著該屬於駟車庶長的位置站住了。眾臣先是對著嬴政拜了拜,然後他們的目光不可遏製地往徐福的身上掃了過去。徐福敏銳地發現,這些人在看向自己的時候,似乎有點震驚,還有點害怕。

徐福無視了他們的目光。

他哪管他們或敬或懼,還是覺得自己是個神仙或怪物,總之現在是無人敢招惹他的。

朝上的事對於徐福來說,確實無聊了些,他不由得輕飄飄地往嬴政的方向看了好幾眼。晨起時分,嬴政要上朝,他還窩在被子中睡覺,不過幸災樂禍了一下嬴政不能睡懶覺,便被拖著一塊兒帶來了。徐福此時哪能不怨念?當然,徐福不樂於出現在朝堂上,不僅是因為早起的緣故,更大的原因在於,他不想出這個風頭。他一個隻會卜筮的人,在殿中占據了秦王身邊最重要的位置,時間長了總會引人不滿的。

還是日日過著懶怠的生活,才更適合他。

但徐福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出來不對勁了。

他朝旁邊說話的大臣身上看去。

那大臣正在說秦趙交戰的時候,外麵傳得滿天飛的那奇異一幕。那大臣躬身道:“王上,這樣的奇異景象,從未聽聞過啊!此次異象是衝著趙軍去的,若是以後衝著我大秦來……”那大臣說著說著,目光便往徐福的身上瞥來了。

那大臣不消說完,徐福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徐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清冷漠然,教那大臣當場打了個哆嗦,實在有些丟了秦國官員的氣度風範。

嬴政見狀,心中極度不愉,“……大夫慎言。”

大臣轉頭問起馮去疾,“馮大夫,可是如此?”

朝中眾人皆知馮去疾不喜徐福,雖然上次地動時,馮去疾對徐福的態度轉好,但那也不過是徐福要前去送命而已。這大臣可不相信,馮去疾對徐福的厭惡,會那樣快地消退。

馮去疾麵色肅穆地看了一眼對方,低聲道:“那般異象是衝著趙國去的,此乃幸事。”

那大臣瞪大眼,“……可這異象不可控!”

馮去疾卻不肯再與他說話了,明擺著是不想摻合進來。馮去疾對徐福印象早有改觀,如今他也醒悟過來,知道徐福在王上心中的地位絕對不低,若是他還像從前那樣處處與徐福為難,怕是要倒黴了。想到如今得了王上青睞的馮劫,馮去疾便更不肯與徐福為難了。

此時終於有人猶疑著站出來,附和那大臣的話。

“……王上,並非我等故意說出這等話來製造恐慌,而是這等異象,打破了我等多年的認知。這樣的異象確是不可控的,若是有一日朝著我大秦而來,那又該如何呢?外麵傳得熱鬧,說徐庶長乃是神仙。臣無狀,還請徐庶長與我們演示一番,究竟是不是神到了可以掌控這異象的地步。否則,恕臣不能安心……”那人深深地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