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1 / 3)

退,還能記得自己是誰已經不錯了。

一大把年紀還賣萌!蕭慎無奈,又給了他一個提示:“裴之遙。”

如雷貫耳!商讚拍膝道:“女科狀元裴之遙!連中三元,先帝對其不吝溢美之詞,錦心繡口才思敏捷的才女裴之遙?”

商讚很激動,然而蕭慎快要給這老而無妻無子清心寡欲的老頭給跪了,重點不在這兒啊大爺!知道你隻愛花花草草不追八卦奇聞,可也不該連乙醜年那樁牽連甚廣夷三族的風月案都不知曉。蕭慎本想長話短說,眼下也唯有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

乙醜年科舉會試,裴之遙以漕運抵京,報國寺借住。先帝體恤寒門子弟,遣科舉主事探望。是日,主事巡報國寺,入諸娘子共住禪房,裴之遙貌美,素衣青衫不足以遮其姝麗。主事見色心起,誘之,然裴之遙性冷高潔,拒之。又幾日,主事酒醉,趁夜潛入,欲迫之,諸娘子驚起,憤而驅趕,受主事以革除功名利挾,屈之,遂瞞。

裴之遙不從,整衣出,擊登聞鼓上報天聽,官官相護,笞責,弗允。裴之遙不餒,禁宮前揮墨潑毫,痛陳朝政十弊,手書一紙,爭相傳閱謄抄,其文采斐然冠絕京華。得帝召,乃告之主事不軌,帝怒,輒令徹查。左相顏懷信主審,行賄、狎妓、奸/淫、欺君,數罪並罰,主事夷三族,餘下者數十,皆不得善終。

乙醜年風月案,商讚不但耳聞,更是親曆,之所以忘記,是因無關己事,未放在心上。商讚撚須沉吟:“唔,蕭相提及顏懷信,我已想起,裴之遙入翰林院未滿一年,委身於顏懷信,辭官退居金陵——小顏後,是她所出。”

“正是。”蕭慎麵露遺憾,“其才德俱佳,若非遇此事,應為國之棟梁。”痛陳時弊之舉,無可奈何,她也深知,耿直忠言,或為君主所忌憚,朝堂非久留之地,不如盡早脫身。此女子,真性情,真瀟灑,實在令人欽羨!

想起一件事,便接二連三地想起許多事來,商讚忽笑道:“乙醜年,蕭相,那時你於翰林院與裴之遙共事,想來是見過的。”

“是也。學識、才情、心性——俱自歎弗如!若非顏懷信捷足先登,我或可使她做蕭裴氏而非顏裴氏。”蕭慎長聲喟歎,又覺家中妻子尚在,不好這般對初戀情人難以忘懷,忙繞回主題,“裴之遙嫁入顏氏為妾,深居簡出,撫育幼女,竊以為皇後受其母所教,不應入此歧途。”

天真!雖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可還有一句古諺“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如何篤定皇後品性?商讚輕嗤一聲,隻覺蕭慎那四鬥才需讓給顏遜一鬥了。

蕭慎知他所想,笑道:“石泉兄莫急,待我細說。我曾遣人往金陵,欲與裴之遙聯係,卻得知裴之遙已故去多時。小顏後出嫁不久,她便絕食自盡,既而,權勢如日中天的顏懷信退隱歸田。”顏氏奪/權之事敗露,裴之遙勸不下夫君,自盡以殉誌,顏懷信悔而退隱。

“皇後最喜海棠,海棠有‘蜀客’之別稱,裴之遙乃蜀州人,客居金陵。”商讚徹底想通,麵色複雜,“追思母親至此,的確不該違背母親遺誌。”

蕭慎說得口幹舌燥,搖頭,指著滿地的花圃:“千言萬語不如一株海棠醍醐灌頂,石泉兄日後便以花為妻以樹為子吧!”

商讚連連擺手,拍拍酒壺笑道:“還需以酒為妾!”

蕭慎白他一眼:老不正經!

“皇後居中宮,你在前朝,如何互通往來傳遞消息?”商讚納悶,這幾年,也從未聽聞皇後召見蕭慎。

“報國寺。皇後誦經禮佛,旁人隻以她毒害儲君心有不安,需借神明慰藉,是以不會招疑。”蕭慎從袖袋中取出一木匣,遞與商讚,“你且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