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1 / 3)

邊。江夏含笑吃下,懷中的女兒卻歪了歪腦袋,看了看江夏,又看向薛階,奶聲奶氣地喚道:“阿爹喂。”薛階朗聲一笑,刮了刮她鼻子,便接她到自己懷裏,眉宇間滿是人父的慈愛。

長安支著下巴正看得出神,忽然一塊油漬漬的肥肉現於眼前,驚得她忙往後仰。定睛再看時,卻是駙馬夾著肥肉來給她獻殷勤了。長安心中一片惡寒,白他一眼,駙馬怯懦地低下頭來,訕笑著自己將肥肉吃下。

“此前我去荊州,途經豫州,耳聞薛家小郎君生得唇紅齒白,又做得一手好文章,不知如今婚配不曾?”

薛階聞聲抬頭,見是長安問他,因長安與江夏素來不合,他笑意便收了幾分,隻客套道:“因家族蔭庇,略有薄名罷了,三娘過譽。小十一已近弱冠,自然婚配了。”

長安略有不滿:“弱冠之齡,恰是風華,豈能白白困在一樁婚事中?”

不困在一樁婚事中,莫非如你這般遊戲人間?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唯有成家方可立業,薛家男兒不可荒廢人生。薛階無語,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江夏又與了他一個眼色,他會意,便將長安晾在一旁,不作搭理。

席中輩分壓得過長安的長輩雖有,但到底不想招惹她這麼個大麻煩,故而裝作沒聽見,仍舊彼此說說笑笑。

長安見無人捧場,隻覺臉麵盡失,本想佯裝不適尋隙離席,環視四下後,卻忽見唐瀠一人高坐禦座上,瞧著分外孤單。她眸中浮現出戲謔的笑意,向唐瀠問道:“無論男子女子,年輕時就該四處享樂,一旦婚配,日日夜夜對著同一張麵孔,膩味得很。陛下你說對麼?”

薛家十一郎弱冠之齡,卻已婚配。晉朝皇帝已過及笄之年,卻未婚配。隻消皇帝附和長安幾句,不恰是她這番歪理的最好論證?

雖是家宴,可皇帝畢竟是皇帝,即便以長輩自居,豈有拿皇帝來說笑的理。

先帝的姊妹中,長安行三,同輩唯有兩位長姐,永寧與襄陵,其中襄陵與鄭王謀逆早已伏誅。永寧再是不想管教她,當下都沉下臉色,低聲喝道:“三娘!”

長安勾了勾嘴角,口中不依不饒:“朝野的風言風語從來不少,那些話都能聽得,家裏人說幾句玩笑話有甚大不了。”

永寧真是氣都要被她氣死了,適才想著長安與自己雖不同母,但年幼時互為玩伴,比旁的姐妹多幾分情誼,怕她惹禍上身,才多嘴幾句。長安這般不識趣,她還幫她什麼,索性冷笑幾聲,袖手旁觀,坐等好戲。

長安所說的風言風語無外乎是唐瀠遲遲不冊立皇夫,不行房事不綿延子嗣,朝臣中便常有陰陽怪氣的議論。想都不必想,言官日日緊盯皇帝,就盼她哪日行為不端便加以勸諫,偏生皇帝除了每日總往長樂殿跑,跟個奶娃娃似的離不得娘以外,無甚異樣。

可這般年紀的女子,真是醉心政務無意風月?

總之,奇怪得很。

長安這話雖很莽撞無禮,但確確實實將眾人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唐瀠挑了挑眉,大為不解:“姑母說……什麼風言風語?我怎不知。”她說著,抿唇飲了口酒,沾了酒液的朱紅薄唇剔透瑩潤,襯得她麵如白玉。

長安臉色微變,朝野傳得人盡皆知,皇帝豈會不知,分明裝傻。但倘若她說出來,便意味著她早聽聞這些於皇帝皇室名譽折損的話,卻不加幹涉,任由其大肆傳開。但倘若她不說,那適才她胡言亂語可是欺君?

唐瀠見長安吃癟,心中暗暗發笑,輕咳了一聲,才出言解圍:“聽聞姑母荊州的別業改造好了?請的是哪位高人堪輿,如今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