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兄,你怎麼不說話?”回驛館的路上,月霓老覺得閔晟有些不對勁。
閔晟眉頭緊鎖,卻仍是一言不發。月霓邊走邊打開那幾幅畫,讚許道:“這李文襄當真是丹青妙筆!這花鳥工筆,樣樣精致啊!”
“咦?是很厲害,不過你看那裏,有幾個草書小字,跟這畫風格格不入,破壞了美感,可惜了。”閔晟指著一幅畫上的小字說道。
“是哦,這幾個小字確實突兀了,咦?這……閔兄你快看!”
閔晟定睛一看,不禁嚇了一跳。這李文襄的畫作邊角,用草書寫就的三個半字,赫然在目!
“殺李文古!”
這個“古”字,明顯便是“襄”字尚未寫完而留下的。可,李文襄為什麼會在畫作邊上,寫下讓人殺掉自己的文字?
“李文襄……”月霓嘟囔著,努力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閔兄,我感覺這件事跟蹊蹺啊!”
閔晟也同樣陷入沉思,不過他情報和經曆頗多,因此也很快有了自己的猜想。
“眼下,最有可能的情況是,真正的李文襄已經被害了。他察覺到危險時,立刻反應過來對方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因此便在畫卷上寫下‘殺李文襄’四個字,可惜沒寫完便遭遇不測。”
閔晟的判斷十分合理,月霓也點點頭,順著閔晟的猜想說了下去。
“所以他今天特地在這裏演一出戲,目的就是吸引我們的注意,方便以後進入我們內部?”
閔晟點點頭,說道:“李文襄是神都第一畫師,更是文人的領軍人物,他如果投奔唐公,那唐公肯定會親自接見的。到那時……定會有一場刺殺。今天不和我們一起走,估計是知道唐公還沒到神都,而且怕待的久了會露出破綻吧。”
“有道理。”月霓讚許地看著閔晟,笑道:“說下去。”
“我很在意的是,他幕後的勢力是誰。那個大漢自稱黑街七擋頭,可似乎全不會武功。而且他們居然知道我們的行蹤,應該在神都有不少眼線。”閔晟繼續分析道:“不出意外的話,那個‘李文襄’應該就是黑街的人。”
月霓聽到這裏,卻突然搖了搖頭,她總覺得哪裏不對,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閔晟則很快就有了主意:“其實不論真假,這個‘李文襄’都是個很有意思的家夥。我們可以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哦,我明白了。閔兄,你好壞呀。”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將計就計,僅此而已。”閔晟回答地義正詞嚴。
“閔兄你還真是……好吧,那我們姑且先布個局吧。”月霓被閔晟的一本正經逗笑了。
一個將計就計的反局就這樣展開了,兩人心照不宣地在黃昏的街上邊漫步邊商議,如此浪漫的美景,卻成了兩個人商議軍國大計和正道陽謀的地點,著實有些暴殄天物。
二人一路邊走邊說,不知覺間走回了驛館。
“今晚不需要我守夜了吧?”閔晟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月霓微笑著指著天空說道:“當然,不過閔兄,明天就是中秋佳節了。父親應該會在神都設宴,那時候,你不要缺席啊。”
“嗯。”閔晟應了一句,便一個飛躍,不知道跳到哪裏去了。
月霓苦笑著自問道:“他今天這是怎麼了?忽冷忽熱的……算了,不琢磨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月霓還是吩咐侍女燒好熱水準備泡個澡。最近神都也安定下來了,尤其是二哥唐元師的到來,讓月霓大感心安,因此她也放鬆了下來。
月霓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個即將滿月的夜晚,一個人影卻穿梭於神都各處閣樓的屋頂之上,最終,他落足於神都最高的浮雲塔頂,俯瞰這月色下的神都。
這是個一襲玄衣的背劍男子,他目光剛毅淩厲,卻似乎在等什麼人。
“雲兄,好久不見。”一個紅衣書生也從塔頂轉出,他對著那背劍男子拱手做禮。而這個人,正是黃昏時分月霓、閔晟曾遇見的“李文襄”!
背劍男子語氣很冷,他徑直問道:“我要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嗎?”
李文襄笑道:“暫時還沒有。”
背劍男子有些急躁,他立刻說道:“以你的能耐,三月之間都找不到?”
李文襄苦笑道:“雲兄,麒麟骨畢竟罕見,而且還是女孩。著實難找,我尋遍神都,也沒找到一個。”
背劍男子無奈地說道:“【蓬萊】出事了,我必須盡快回東海一趟。三月之後,我會再來,到那時,你若還沒找到【麒麟神女】,就休怪我背上的【滄海】無情!”
李文襄連連苦笑:“好好好,我會盡全力。你快去吧,還有未了的心願也跟我說,我幫你一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