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神通笑道:“小鴻,還記得我嗎?”
雲驚鴻細細端詳,終於想起了,這個臉上刻著刀疤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己少年時代的劍術師父,同時也是自己的幹舅舅!離神通!
聽眾人說著這,雲驚鴻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等下,舅舅,你現在不應該鎮守平原郡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聽說你前段時間跟鍾離拓起了爭執……”
這時,離神通微微一笑,說道:“是啊,鍾離老賊是想困住我來著,不過我略施小計,就跑出來了。”
月霓插嘴道繼續追問:“離統領果然英雄無敵。但前些日子鍾離拓劫持先帝……”
離神通聽到這裏,便有些氣氛地說道:“還不是那鍾離老賊假傳聖旨,讓我去雲中北伐?我無奈之下從龍津渡出海,這才躲過一劫。”
“離元帥果然厲害!”袁子初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說起來,你的士兵也很有離大帥的威風嘛,遊泳逃命一流啊!前天聯軍被鍾離徹用水攻,離大帥整個大軍都遊泳逃命了,真是厲害的很啊!”
月霓聽到袁子初這陰陽怪氣的話,十分不悅,她說道:“既然各位響應檄文,討伐鍾離老賊,那就先說如今的情勢。”
袁子初並非沒有一點氣量的人,隻是上次陸戰大敗,這次又被水攻重創,要不是月霓逼退了鍾離徹,袁子初也就不是勢力大損那麼簡單了,眼下再不從聯軍中抽身,怕是要全軍覆沒。因此他才無理取鬧,想要脫離聯軍。
月霓怎麼會看不出袁子初的心思?隻是說破了也沒什麼好處。再者說了,聯軍目前雖然名義上是攻城掠地,實際上卻是在鍾離徹邊退邊打的戰略下損兵折將,實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因此月霓便說道:“眼下我們聯軍得勝,但也到了休整的時候了,況且如今已經九月。再過些日子到了冬季,進軍會更加困難,因此……”
還不等月霓說完,袁子初便說道:“是啊,冬天了,該回家窩冬了!來年開了春兒,老肥我再跟那鍾離老賊死磕!”
此言一出,各地的統帥也感覺是這個理兒,因此紛紛讚同。月霓也著急去蓬萊一趟,因此也樂的順水推舟。於是,這一次虎頭蛇尾的聯軍作戰便告一段落了。
九月初六,月霓安排好了聯軍退兵的大事,便按照約定,準備去邳海城和雲驚鴻一同出海,前往蓬萊。雲驚鴻說他先去邳海城準備出海的船隻和糧食。
經過前段時間的了解,月霓徹底問清楚了雲驚鴻的事。
“我?大概還有半年時光吧。”雲驚鴻當時回答地十分輕鬆,仿佛是在說一件跟自己不相幹的事。
月霓當時還些奇怪,便追問道:“你不害怕嗎?”
雲驚鴻回答得更加平淡了。
“怕。”
接下來,月霓便再也沒有問過問過雲驚鴻這方麵的事。
此時此刻,大營裏的人已經差不多走完了。因此空蕩蕩地,配著九月深秋的蕭殺淒涼,月霓也感覺到了一絲孤獨。
因為閔晟沒有回來。
自從那天自己凱旋之後親眼目睹閔晟和曲藍雨在一起,他就再也沒出現過。
他去哪了?去做什麼了?月霓不知道。但從自己進入神都和閔晟相遇以來,這種情況是不曾出現過的。
時間點點滴滴過去,月霓還是決定先到邳海城赴約。
邳海城剛經曆過一場大戰,甚至還有水淹,因此居民們都在張羅著修複房屋之類的。不過對於邳海城的居民來說,水攻什麼的再尋常不過了。
邳海城,是東海郡海岸邊的小城,這裏遭遇海嘯的情況每隔三五年就會有一次。因此這裏的房屋修建時,防水性都特別的好。而這裏的船隻也很有特色,為了抵抗海上強勁的風浪,這裏的民用漁船都有不遜於江河地帶軍船的強度。
月霓心不在焉的走進城中,這次,為了適應自己蓬萊神女的身份,月霓特意拜托雲驚鴻替自己買了幾件具有蓬萊風格的女裝。
說起來,蓬萊一族的風格比起中原更為鮮明,但也繼承了中原的含蓄之美,不至於像北疆女子那般奔放。月霓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蓬萊女裝,上麵還畫著幾種色彩斑斕的無名花。或紅或白,鮮豔中透出一絲危險。
後來月霓才知道,這種花是蓬萊獨有的花卉,名為【舍子花】,是蓬萊神話中仙女的最愛。相傳這是大梵仙境女神妙毗天創造的奇花,本名曼珠沙華。以此花為佩,可以溫養心神,淬化血脈,但女子如果長期佩戴,則會因為無法承受神的力量而終生不孕,故名【舍子之花】。
而蓬萊一族傳統,正是神女一生不得嫁人生子,因此才有資格和勇氣長期佩戴舍子花。至於為何雲驚鴻的母親自幼佩戴舍子花,二八之齡出海卻能和威國公雲天柱誕下雲驚鴻這位天下奇才,卻是事出有因。不過這又是連閔晟都不知道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