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鶴瑞沈下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留著盧姨娘的性命是為了什麼。”
顧氏抓緊桌子,看著他笑:“為了讓老爺有個念想,畢竟,她是老爺當年帶回府的人。”
賢妻良母,事事為他考慮,齊鶴瑞卻從沒有覺得這些是她真心的,從娶進門開始她就端了一副這樣的表情,十幾年來變本加厲,說出來的話句句帶誅,看不到眼底裏有半分溫情。
這哪裏是他妻子該有的樣子,今天又當著眾人的麵故意要他難堪,責備他寵了個毒婦,害了自己的孩子,讓他在大哥他們麵前丟了臉麵。
“我要休了你!”
齊鶴瑞放下狠話,轉身沖出了屋子。
外頭陳媽聽到老爺那聲低吼,緊忙進屋扶住身形晃動的顧氏:“夫人,老爺他說的是氣話,是氣話,您別放在心上啊。”
顧氏伸手撐著桌子坐下來,人還是暈的,她掃了眼桌子上這麼多的賬本,再看看這嫁過來住了十幾年的屋子,含著淚,忽然笑了:“他竟然要休我?”
“夫人,老爺不會休了你,他隻是說氣話,您別激動。”陳媽命人去倒茶,扶著她不斷給她撫著順氣,“老爺他說的是氣話。”
顧氏深吸了一口氣,淚眼還是止不住:“他不是氣話。”他是真的想休了她,隻不過他做不了主,休不了她。
“夫人!”陳媽心疼的喊了聲,眼眶也跟著紅了,顧氏垂下頭去,手指因為抓著桌子太大力,都按的通紅。
哀莫大於心死,他竟真的能罔顧幾條性命,反過來責備她。
“夫人,男人是剛,女人是水,您也得放下`身段去,不能和老爺硬碰硬啊。”陪嫁過來的陳媽太了解夫人,要強了這麼多年,自打老爺從惠州回來後兩個人的關係就處不好,中間還隔著個盧姨娘竄弄,關係更是難好起來。
如今盧姨娘已經送去了外莊,這輩子都不會讓她再有機會折騰,夫人要不再趁著這時候和老爺緩和起來,將來可怎麼辦啊。
顧氏不說話,擡手擦了下眼淚,從陳媽手裏接過了杯子喝了一口茶後微哽著聲:“去把清冊拿來,明落院那邊還有多少日子,也備妥了?”
陳媽見夫人這樣心裏頭更加擔心:“還有大半月就生了,穩婆已經找好,等日子差不多了就讓她進府。”
“明天你去挑個穩重些的丫鬟派去明落院,免得人手不夠。”顧氏說罷起身回了床上靠下,瞇上眼要休憩,“去四姑娘那兒說一聲,我累了先休息,讓她晚上不必過來。”
“哎。”陳媽替她拉下一半的帳子,走到門口嘆了聲,讓丫鬟去四姑娘那兒通稟,隨即闔上門,到外院找人挑丫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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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鶴瑞接連幾日睡在書房的事很快傳到了齊老夫人的耳朵裏,恰逢二老爺他們回來,齊老夫人還來不及念叨兒子,前院那兒就傳來了二老爺他們到家的消息。
沒多久齊老夫人就聽到屋外傳來嬌俏的喊聲,一抹紅影跑進屋子,直朝著她撲過來,撒嬌的喊了聲祖母,黏在她身上不肯下來:“祖母,我好想你啊。”
齊老夫人看到孫女笑的合不攏嘴,之後看孫子進來,高興著忙讓他過來:“哎喲,幾個月不見又長高了。”
齊敏淑笑著擠兌哥哥:“他那是穿了加墊的鞋子,祖母,我才長高了呢,您看我,比去的時候是不是高了,我覺得我袖子穿的都有些短。”
齊老夫人被她逗的高興,裝樣子拉了拉她的衣服:“嗯,高了!”
“在屋外就聽到她的吵吵鬧鬧,下馬車時和你怎麼說的,姑娘家的規矩都忘光了。”王氏進屋,看到女兒這麼趴在老夫人身上笑的無奈,“娘,您也別太慣著她,這一同出去的還有司馬大將軍家的女兒,這一比啊,淑兒就是個野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