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相思已經三年多沒回來了,從戚家出事,她帶著弟弟逃到永州,後來自己被帶去惠州,輾轉之後歷經大半年回來過一趟,那時滿縣城的人都還在說起戚家滅門的事,而現在,因為戚家宅子要被縣衙買掉的緣故,這件事再度被人提起。
玉石感慨:“這兒好熱鬧。”
戚相思站在南縣的主街上,傍晚的時辰,太陽將要收山,這時出來的人和清晨一樣多,滿是攤販的吆喝聲。
西街頭的麵鋪還在,掌櫃的似乎胖了許多;隔壁的胭脂鋪老板娘風韻猶存,四年過去好像沒怎麼老;對頭的雜貨鋪掌櫃還是那副樣子,總喜歡色瞇瞇的看胭脂鋪老板娘;還有西街那頭的糕點鋪子,每到入秋,姐姐總帶她排隊來買桂花糕。
玉石轉頭看姑娘,發現她眼眶紅紅的,關切的喊了聲姑娘,戚相思擡起頭,伸手指了指前麵一間掛著布莊牌子的地方:“玉石,你知道這兒以前開著什麼鋪子麼。”
玉石搖搖頭,正欲問開的是什麼,她們身旁忽然傳來了嘆息聲:“那原來是戚家的藥膳鋪。”
戚相思轉過身去,一個攤販正在她們身後支起攤子,邊說著手上的動作也快,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攤子擺好了,往上頭放了些小玩樣,笑著問她們:“兩位姑娘不是南縣人吧。”
“是啊,我們今天剛到南縣。”戚相思點點頭,“這位小哥一定是南縣人吧。”
“我可是土生土長的南縣人,最遠就去過永州城。”攤販小哥很有意思,話不過幾句就開始介紹起南縣哪裏好玩,哪兒的吃食地道,“姑娘要是路過的話,就去街尾那家永和鋪坐坐,要是住幾日,玩的地方可多了。”
戚相思笑了,指著那邊的鋪子詢問:“聽小哥剛剛說那邊的鋪子原來是戚家的藥膳鋪,怎麼現在成了布莊?”
“那可是我們南縣百年都沒有過的大事。”攤販小哥又嘆了聲,“一夜之間戚家上下幾十口人都死了,戚家老爺又是獨子,宅子和鋪子就都收到了縣衙裏,三年前有人把那鋪麵買下,改了布莊了,聽說老板還是外地人。”
玉石聽著有些奇怪:“四年前的案子,怎麼沒有上報朝廷。”像是前些年,通州那兒出了樁殺人一家十口的案子,直接上報到了京都,當時京都城裏還傳的沸沸揚揚的。
“沒破的案子才上報,破了就結案了唄,仇殺。”攤販口氣裏有些不屑,“究竟是誰仇殺的,就隻有縣官老爺知道了。”
玉石錯愕,她生在京都城外,聽過的事情也不少,可這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哪裏能夠得上結案二字,再者,這麼大的案子,縣衙根本就沒有結案的權利,就是上報到永州城,那知府大人也得掂量幾分。
“姑娘是大地方來的吧。”攤販一副看穿的神情,朝著來往的路人吆喝,邊吆喝還邊唱道,“這裏是南縣啊,南邊兒的南,縣城的縣,趕著馬車去京都,春到夏,夏入秋,遠吶,遠吶。”
玉石再看那布莊,就算是和她毫不相關的,她的心裏也湧起一股莫名。
“戚家的鋪子都被賣了,那宅子可有人賣?”戚相思拿起攤子上的一個小玩偶,讓玉石付錢,“幾十口人的宅子一定不小啊。”
“以前有沒有人買我不知道,前陣子縣衙裏貼出告示要賣戚家的宅子,底價五十兩,價高者得。”攤販小哥朝著街尾那兒最寬闊的地方努了努嘴,“就這幾天了,人多著呢。”
連在京都做生意的南縣人都知道這件事,來的人多也不足為奇,可引這麼多人過來,還擺這麼低的價格,真的隻是為了賣宅子麼。
戚相思朝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