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苦痛。“我還記得那時我第一次跪在妹妹麵前請求她在我不在的日子裏照顧雲睢。她冷冷的看著我,對我說:‘暫且不提你違背了我們的約定。我隻獨獨問你,你在雲睢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你認為雲睢還會愛你嗎?’”
“可是我還是不得不離開,如果我強硬的留在雲睢身邊會為他帶來更大的災難。所以我還是離開了。而離開的條件是,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必須告訴雲睢,我叫羅綺。而如果有一天,雲睢複明,我就必須離開雲睢。就這樣,我照顧了他八年。我用我的內丹,幫助雲睢複明。”
我歎了口氣,不禁想起雲睢最後的話:“我和她說如果有朝一日我能複明,我想要看她的容貌,我想娶她。她總是嗬嗬的笑出聲,並不回答。”
我不能想象這是怎樣痛苦。她明明知道,如果雲睢複明,就是他們倆鴛鴦夢驚破的時刻,而這個女子還要嗬嗬的笑出聲。一方麵希望雲睢複明,一方麵又希望雲睢不複明。這又是怎樣的煎熬。
這種痛就像是一麵被人剜去了心頭之肉,還要裝作很開心一樣;這就像是王侯家的正妻,明明是那麼渴望丈夫惦念,還要忍著心痛幫家裏的妾室安排侍寢;這就像是青樓裏的姑娘無論多麼不願意,都要強顏歡笑伺候客人。
每一種足以撕裂人的心痛,都藏在溫暖的笑顏之下。
“珠璣。”我喊住了她,讓她不再說下去。“你知道嗎,雲睢他,愛的是你。”
她看著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才不信。有一次,羅綺問他他愛的是誰,我就在旁邊。我親口聽他說,他愛羅綺。”
我靜靜的看著她,對她說:“珠璣,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雲睢他愛的是照顧了他八年的那個女人,是她說她叫羅綺。你是希望雲睢他親口揭破你千辛萬苦織就的謊言嗎?那如果揭破了,你們三人之間還會平靜嗎?”
她一下愣了。
“雲睢他娶了羅綺的時候,身體應該已是大好了。你難道沒有想過嗎?兩年,為什麼兩年雲睢和羅綺都沒有孩子呢?”
她的瞳孔驟然縮小,然後眼角慢慢的流出淚來。見我在看她,她立即把頭偏了過去。
她無聲的哭泣著。我坐在她身邊,把目光看向了遠處。果然,那裏有個黑影,已經消失了。愛情就是一艘小船,它隻能容得兩人乘坐。當向第三人想要擠上來的時候,無論再如何傷人,也應該拒絕,不然遲早會翻船。雲睢、珠璣。羅綺三個人就是因為彼此都不忍心傷害對方,而沒有沒有明明白白的說清楚,才釀成了悲劇。
我把話說得這樣明白,她和她都該懂了吧。
“謝謝你,鯉魚。”那隻花粉蝶轉過來看著我。
我嘴角一抽:“我不叫鯉魚……我叫錦景。”
她嗬嗬的笑了:“我聽小道士是這樣喊你的。”
我嘴角又是一抽。
她終於斂了笑意,凝視著我說:“錦姑娘,記得惜取眼前人。莫要再走我的老路了。”
這回是我一愣,沒有回答。
她也不深究對我繼續說:“我這一世,做了很多孽,隻怕是不敢去地府了。隻怕是去了也要遭雷劈的。錦姑娘,若是見到了雲睢的轉世,定要代我好好照料他。”
我頷首。她終於笑了,這一次,我突然覺得她那張平凡無奇的臉顯得如此的光彩照人。
“錦姑娘,煩您走得遠一些吧。”她看著我苦笑了一下。
我點點頭,向她欠了欠身。算是表示我對她的敬意。
她躺在那裏,張口唱起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