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召沿著山壁緩緩向前,沒有動用真氣,靈力,甚至連念頭也不曾放出。
這片山壁怪石嶙峋,不曉得是不是經年被狂暴的赤潮侵襲的緣故,每一塊都有著尖銳的棱角,甚至比一般的精鋼所鑄造的開了鋒的武器還要鋒利。
單憑肉體的力量在山壁上爬行,這是一種折磨。
不能運用真氣,顧小召的身體強度也就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畢竟,他修煉的並非外門橫練功夫。
這種環境對那些不入流隻能修煉外家橫練功夫的武夫反倒有利。
靠得那團紅雲越近,無形的威壓就越大,空氣也被那威壓驅動向四麵八方逃離,形成了一道道的紅潮。紅雲附近,那裏幾乎沒有石壁的存在,唯有一根根的石筍,並非筆直向上,而是奇形怪狀地生長著。
顧小召認得,那些石筍乃是石核。
石核乃是整塊石頭最堅硬的部分。
現如今,紅雲附近的那些石頭,其表皮和骨肉已經被吹散,唯有石核存留,苟延殘喘。
到了這裏,偷偷摸摸地向前已然不可行。
石筍和石筍之間有著巨大的鴻溝,最窄處亦有十來丈,必須運轉真氣方能跳過去。
站在一根石筍的頂部,顧小召迎著風。
衣衫的下擺一部分緊貼在身上,一部分則被風拉扯在空中,像旗幟一般飛揚。
他轉頭回望。
遠處,隔著一重重的山壁,他能瞧見一團小小的類似火苗的紅色身影出現在某處巨大的山崖上。
他知道,這是大師姐慕小桑在擔心自己,隻是,隔得太遠,就算他有著比鷹隼還要銳利的目光,也瞧不清楚慕小桑的樣子,說起來,蠻遺憾的。
顧小召笑了笑。
隨後,他轉過身,突然間,放聲長嘯。
嘯聲中,真氣激蕩,將迎麵吹來的風硬生生地逼退,氣浪向前翻湧,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態勢衝入紅雲之中,將那紅色的雲層稍稍吹散。
雲層散去,露出了一抹黑色。
有無形的威壓如小山一般向著這邊緩慢而堅定地推移,顧小召的真氣激發的氣浪撲打在上麵,就如水麵的泡沫瞬間便消散,掀不起半點漣漪。
“哼!”
顧小召悶哼一聲,腳下用力,真氣在丹田急速運轉,通過湧泉穴猛地下衝。
“哢嚓!”
腳下那堅硬無比的石筍像雞蛋殼一般碎裂,寸寸而斷,簌簌而落,紛揚而下。
顧小召像大鳥一般騰空而起,迎著那股無形的威壓飛了過去,瞧著甚是悲壯,就像是撲火的飛蛾。
借著石筍的頂部為踏腳石,顧小召很快就衝到了紅雲附近,隻不過,越是向前,速度就越是遲緩,待衝到紅雲前的時候,明顯已經後繼乏力。
越是靠近紅雲,威壓就越強大,越凝實,就像麵前真的有一座小山,不得不硬生生地掘石而行。
真氣在體內鼓蕩,經脈隱隱感到刺痛。
顧小召知道,這是真氣運行的速度過快了,特別是他的真氣非常特殊,以螺旋形狀在前行,一旦出錯,那結果將是災難性的。
顧小召也就沒有繼續向前,而是站在距離紅雲邊緣十餘丈的那根石筍頂端。
紅雲在他麵前鼓蕩著。
是的,就像某個巨大的心髒在跳動一般,紅色的霧氣一會向外擴散、一會又向內收縮,每一絲每一毫都沒有逃逸,不管逸散到多遠,都會收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