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銓的笑容在臉上慢慢凝固,儒雅的氣質稍稍有些變化,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拉長了聲音。
“戴師傅,這是犬子,前來拜會主母,拒之門外,這不合禮儀吧?”
戴萬全吸了一口旱煙,對顧銓的表情變化一點也不在乎,表麵上,他也算是顧家的一份子,實際上,隻聽從劉氏號令,對於顧銓這個姑爺,一向是不怎麼看得起的。
要不是他和另一位符師支撐,要不是小姐耗盡心力維持,顧銓根本保不住這安樂房家主的位置,以前,因為彼此間有兩個孩子,關係倒還緊密。
現在,兩個少爺被神秘符師所殺,且報仇之日遙遙無期,這種情況下,姑爺卻把自己野種堂而皇之的引進來,雖然,雙方已經達成了協議,小姐心裏麵那口氣終究還是咽不下。
身為女人,任性小氣乃是天性。
吐出一口煙霧,戴萬全瞄了顧小召一眼,沉聲說道。
“小姐說了,既然這孩子認祖歸宗,認她為母,須得有人子的態度,就在院外跪著罷……”
顧銓深吸一口氣。
表情雖然有些不虞,卻抑製住不曾發火。
“下跪?須得跪多久?”
他知道劉氏心中不爽,終究要把這點不爽發泄出來,唯有順著她的毛捋方才能解決這件事情,何況,對方說得有理,既然是認其為母,下跪也是自然。
“時間嘛……”
戴萬全叩著旱煙袋,一邊叩著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
“等小姐認為他什麼時候有誠意了,那就什麼時候起來,一個武者,跪上十天半月的應該沒問題吧?”
隨後,他盯著沉默無言的顧小召。
“小子,你說呢?”
這時候,顧銓掉頭望向身後的顧小召,用一種試探的語氣有些不安地問道。
“小召,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顧小召笑了笑,笑容就像春風一般把臉上的冰冷融化,頗有些神采飛揚。
對方的刁難,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沒必要做這些事情,浪費時間……”
顧小召舉起手,拳頭握著,緩緩豎起食指。
“我們這是合作關係,有著共同的敵人,須得抓住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現在,主要的矛盾乃是和顧家其他各房的爭鬥,不許他人覬覦三房……”
隨後,他將中指豎起。
“我知道,讓我認祖歸宗夫人來說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然而,這隻是次要矛盾,我們須得先解決主要矛盾,在解決次要的內部矛盾,不應該在解決主要矛盾前就先鬥個生死,不過是浪費時間!”
顧小召的話語鏗鏘有力,聽起來很有道理。
戴萬全卻嗤之以鼻。
“合作!”
他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皺紋就像折了無數次的黃紙一般,滿是溝壑。
“小屁孩,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家合作,你就是一顆棋子,棋子若是不聽話,便隻有一個下場!”
話音落下,戴萬全目露凶光。
他朝著顧小召吐出一口煙霧,那煙霧在空中變成了一隻丹頂鶴,雖然是虛影瞧著卻像是活物,丹頂鶴伸出長長的嘴巴,向著顧小召輕輕一啄。
“戴師傅,手下留情……”
顧銓在一旁喊著,卻未出手勸止。
顧小召剛才那番話,顧銓聽起來也不是很入耳,話語中,顧小召太把他自己當成一回事了,隱隱有獨立門戶的意思。誠然,這是合作關係,隻不過是自己和夫人劉氏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