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顧小召拉入這方世界之後,殺手自以為勝券在握,也就沒有步步緊逼,而是任由顧小召拉開了彼此的距離,雙手環抱在胸前冷笑著無語。
拉開距離之後,顧小召環顧四周。
當然,這不代表他在分神。
雖然,他在打量張望,神念卻遍布四周,以自身為中心向外擴散,方圓十丈以內皆是他的念頭。在這方世界,比起天雲界,神念更容易形於外。
入目之處,一片血紅。
頭頂,懸浮著一個碩大的血色月亮,距離地麵如此之近,就像下一刻便要墜落一般。這月亮並非普通月亮,不僅血紅,且形狀怪異,仿佛一隻豎著的眼睛。
就那樣懸在天空,冷冷地注視著大地,甚是怪異。
大地同樣是血紅色,從眼前一直綿延到天邊,全是血紅色的砂礫,是的,這是一個血紅色砂礫組成的世界,沒有草木、沒有水源,空空蕩蕩,除了血紅之外,一無所有的世界……
地麵就像是月球表麵,地形毫無規律可言。
麵前方是深達萬丈的溝壑斷崖,然而,往前幾步,地勢卻忽而拔高,一座高達萬丈的山壁聳立眼前,再過去一些,又變成了身形龐大的環形山。
顧小召運轉破妄證真決。
眼前的世界並沒有什麼變化,唯有血紅更為粘稠,就像是浸泡在一個滿是鮮血的世界。血腥味散步四方,衝著神念而來,無數怨氣糾纏盤旋,隱隱有尖叫聲肆虐。
修羅界?
是的,這的確是一個修羅場!
類似的世界顧小召沒有進入過,不過,卻也有親眼目睹。
當然,那是上一世在飛來峰的時候。那時候,飛來峰上有許多修行者在虛空中探索世界,時常在顧小召跟前講訴他們的探險故事。
當時,顧小召不能離開飛來峰半步,在石碑的保護範圍之下才能自由行動,對於外麵的世界難免好奇。
所以,每一個出外遊曆的修士回到飛來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給他講故事。當然,講故事的方式不會像是地球上那樣口述,而是直接將念頭作用於留影石。
如此,顧小召也就能親眼瞧見那些修士的經曆。
有修士去過類似的世界,瞧見過那些影像的顧小召這時候也就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世界和天雲界不同,亦和蒼梧界有區別。
天雲界乃是一個固化了的世界,其天道規則已經穩定了下來,這是因為其世界之心已經被上界大能擒獲轉換,乃是上界的附庸。
上界和天雲界的關係,就像門閥世家和麾下的附庸家族一樣,更為緊密罷了。
蒼梧界則是一個新世界,世界之心尚未落在外來者手中,尚在自由成長。
並非沒有外來者,隻不過,有好幾個主世界都盯上了它,一時間,尚未在爭鬥中分出勝負。簡單的說,就像是一塊肥肉幾條狗盯上,這時候,那幾隻狗正在相互撕咬,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肥肉暫時還是安全的。
這方世界卻不同。
這是一個殘缺的世界,一個世界之心已經被打破不知去向何方的世界,一個死寂的世界,一個充滿了血腥的世界,一個狩獵場……
在這裏,天地靈氣之類的自然是沒有的,空中,漂浮的隻有無窮無盡的死氣,這樣的死氣是斷不能吸納的,一旦吸納入體內,便會吞噬真氣靈力之類的,將其轉換為死氣。
換句話說,在這方世界,即便是先天高手也無法溝通天地,不可能和天地相連運轉大周天,唯有依靠自身的力量,真氣亦隻能在體內運轉小周天。
那麼,像顧小召這樣的怎麼生存呢?
答案就是無法生存,準確地說,無法長時間的生存。在這樣的世界待的時間一長,便會被死氣同化,最終,變成血紅砂礫。
當然,短時間內沒有問題。
不過,這話又說得絕對了!
實際上,要想在這方世界生存,甚至增強力量,非常簡單,隻需吞噬便是,吞噬同類,將他們的真氣靈力甚至神魂全都吞噬一空。
這樣,修為將突飛猛進,遠比天雲界或者蒼梧界那種按部就班的修煉方式要強上不少。
這其實便是修羅界的修行方式。
那些修羅們便是如此修行,從最弱小的摩羅最後成為頂層的大阿修羅。
這便是那個殺手把這裏稱之為修羅場的原因吧?
怪不得,這方天地那麼多的怨氣,應該是那些殘魂無意識的嚎叫。
掃了一眼之後,顧小召望向那個殺手,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沒有那個殺手想要瞧見的驚恐不安、或者暴躁惶恐。
“這裏是你們離別堂的試煉場?”
顧小召輕聲問道。
劇本不是這樣啊!
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