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那裏不過是乞丐多了些，咱們帶著幾個雜役，能出什麼事。”楊姐信誓旦旦道。
西渡口是個熱鬧繁忙的大渡口，因為有船隻來往，運費便宜，許多販賣奴隸的人都樂意到這裏做生意。
但這裏乞丐的確很多，牆角一窩都擠著那些瘦弱的乞丐。乞丐呆在這裏也是有原因的，若是在這裏運氣好，被人買去做雜役，他們也能有口飯吃，總不至於餓死街頭。
近年來曆陽大地戰爭不斷，流離失所的人很多，擠到帝京的乞丐也不少。但是如今還是好的，畢竟如今曆陽大地隻剩四國，晉國、夏圖、昭容、辛國。
各個國家雖然時常有戰爭衝突，但是也是小規模的。不至於像五年前那般，十國爭霸，遍地哀嚎。
“婆子，這些丫頭多少錢一個？”楊姐此時已經來到渡口旁，一個搭著草棚的賣奴隸的攤位前。
“姑娘，四兩銀子一個。”牙婆子看到買家來，立即從草棚裏迎了出來，樂嗬的回道。
“四兩銀子，婆子說笑呢，上月我才過來，這水靈靈的女娃才要二兩銀子三百錢，婆子你莫要訛我。”楊姐一副不依不饒的和牙婆子討價還價。
阿綿退在一旁看著，反正就楊姐這張嘴，總不會吃虧的。
“姑娘你確定你是上月買的女娃？依婆子我看姑娘是三年前買的吧，在西渡口這一帶，這兩年來就沒人賣過二兩銀子的。三年前也就是因為臨江王叛亂，多了些抄家女眷，才賣這麼便宜，現在想用二兩銀子買斷一個女娃一生，這不是說笑嗎。”那牙婆子嘴也厲害，一番話說的倒是有理有序。
“婆子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四兩銀子，我到哪家不是買，又何必在你這買。”楊姐聽她這麼說，作勢要走。
牙婆子見她不想買了，又忙拉著她道：“姑娘還真是個急性人，價格咱們可以好好說叨，你去別家買，能買得到像婆子我這俏麗的女娃嗎？你看我這些個丫頭哪個不是鼻子眉眼長得漂亮的娃。”牙婆子說著就從草棚拽了幾個丫頭出來。
聞言，阿綿也打量草棚下蹲著的幾個女娃。的確相貌都很不錯，其中有一個眉心有著一點朱砂痣，倒是個十分俊俏的丫頭，要是買到傾天歌舞坊應該會被嬤嬤們好好培養。
不過也都是些可憐的女子，幾兩銀子而已就買斷了這些女孩的一輩子，這亂世還真是不公平。有錢人穿金戴銀、魚肉百姓，窮苦人衣不蔽體、賣兒賣女。
想到這些，阿綿卻是想起了一些人，也不由得有些悵然。抬眸放眼東望，遠處春水蕩漾，四周水天相接，波濤擊打著堤岸，看著江麵上踴躍追逐著的行船，阿綿眼中蒙上淡淡的霧氣。
忽聞遠處湖畔綠楊掩映的小船內，傳出漁家女輕聲哼唱的民謠：
蓼蓼者莪，
匪莪伊蒿。
哀哀父母，
生我劬勞。
……
……
……
漁家女聲音悠長婉轉動聽，可謂珠落玉盤，音節綿綿，回旋往複敘說著對父母的哀傷情思，聲聲淚，字字血，聽得阿綿神色微黯，眼眶一酸。
“有什麼，那裏不過是乞丐多了些，咱們帶著幾個雜役，能出什麼事。”楊姐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