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他決定采取措施,至少要爭取一下,“對不起,剛才我有些情緒失控了,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帶著這個疑問我也休息不好。”
大概是這種話從毛頭小夥子的嘴巴裏說出來,讓女醫生覺得很驚訝,她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有什麼,隻是一些傷疤而已。你受了很嚴重的刀傷,很可能留下無法消除的疤痕,所以我們不想這麼早告訴你,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黎簇吸了口氣,心裏暗罵:你要我安心也編個好點的理由,我剛才摸到的可不是那麼一回事。看女醫生要走,黎簇立即道:“我不信!醫生,我父母已經離婚了,我也十七歲了,我能自己負責自己的事情,請你告訴我真相。”
這是一句真話,黎簇說得很淡定,但是也帶著祈求。
女醫生愣了一下,邊上的護士和護工顯得很尷尬,黎簇知道有門兒,他用這句話震懾過不少大人,便繼續道:“阿姨,求求你了。”
女醫生歎了口氣,對邊上的護工擺了擺手,護工把手鬆開。她對黎簇道:“好吧,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隻要你不再撕你的繃帶,我就告訴你。”
“謝謝阿姨。”黎簇鬆了口氣。
“不要叫阿姨,叫姐姐。”女醫生頭也不回地走出去,“看你少年老成,我很欣賞,叫幾聲好聽的,等下你看到自己的後背崩潰後,我興許還能安慰你幾句。”
黎簇跌跌撞撞地跟著女醫生來到了辦公室。背後的疼痛讓他很不得勁。
辦公室裏沒有沙發,隻有一張床,女醫生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隻好坐了上去。這時候,他看到了女醫生的名牌,掛在一邊的衣架上。
梁灣。
“梁姐姐。”他順勢問道,“你是什麼科的大夫?”
“你管的著嗎?”梁灣一口的北京姑娘腔,說著就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大信封來遞給他,“裏麵是你後背的照片,慢慢抽出來,不準再叫了,多奇怪都得忍著。”
黎簇點頭,心一下提了起來,心說:有那麼誇張嗎?難道他背上刻著一坨大便或者是蠟筆小新的某種塗鴉紋身?如果是真的,他也不想活了。
反正東西到手,也不用管什麼儀態了。他迅速把信封打開,手往裏一伸,就摸到了幾張薄薄的紙,拉出來,是幾張用打印紙打印的彩色照片。
拉出來的那一刹那,他還是瞄到了信封的抬頭,發現那還不是醫院的,是北京市西城區公安局的信封,不由得還真的放慢了拉出的速度。
不過,即使再慢,在看到照片的時候,黎簇還是愣住了。在那一刹那,他完全不相信那是他自己的背。但是他也沒有叫出來,照片上的畫麵,牢牢的吸引住了他的眼光,一股寒意從他腳底升了上來。他忽然意識到,梁灣不想讓他立即看是有道理的。
這幾張照片顯然是在現場拍的,他的背上滿是血汙,那種出血量看著就讓他惡心。他比較消瘦,背上幾乎沒什麼肉,這使得那些傷口顯得更加嚇人,感覺骨頭都已經露出來了。
但是他知道其實傷口沒那麼深,如果有那麼深,他現在一定不可能起身走路。
如果要詳細地描述,這些傷口還有很多可以形容的地方,但是黎簇的注意力很快被所有傷口組成的那個形狀吸引了過去,其他的一切他都無視了。
他第一眼就看到整個背上的傷口,組成了一隻手的圖案。而且不是普通的手,這隻手,有七根手指,在手圖案的內部,他看到了無數的小字,這些字他完全不認識,因為太小了,很多筆畫都很簡單,絕對不是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