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以來,三人之間也算是鮮少聊天,這朱雲傑貌似也算是性子冷峻慣了,上了馬車之後就一直是在閉目養神之中,等經過了一個州,停靠在驛站之中歇息的時候,飯桌上,三人這才算是交談了起來。
先出聲的是朱雲傑,他熟絡地夾了一塊炒黃瓜放在了朱思儒的碗裏,出聲開口道:“這是你愛吃的,這幾日看你也是瘦削了不少,可要多吃上一些。”
朱思儒笑笑,卻是伸手夾過了一塊粗排骨,直接丟到了淩霄的碗裏,沒有說些什麼,隻是低頭開始吃起了飯,朱雲傑見狀,夾過了一塊花生,口中的語氣淡然無比:“聽得這許多日來都是淩霄兄弟護著我這師妹,也不知淩霄兄弟是哪裏人,師承何處?和我這師妹又是怎麼遇上的。”
朱思儒的筷子隻是一個停滯,師兄終是開口詢問了,淩霄的筷子卻是沒有停下,自顧自地又夾過了一塊黃瓜放入了碗裏,語氣往常:“我是白水城的一戶普通人家,至於我的師傅,乃是機緣巧合之下遇到,隻是我對師傅發過了毒誓,不會在他人的麵前將他的身份透露出來,還請見諒。”
朱雲傑笑笑,點頭了一下,開口道:“淩兄既然是不方便言說的話,那我也就不多加問及了,隻是……”
朱思儒這時候搶過了話頭說道:“我外出遊曆的時候,幾次三番被仇家尋釁,正好遇見了他,他救了我的性命,而後我們便一路同行,現下……現下……我已經是將他許做我的未婚夫了……”
這回輪到淩霄的筷子停滯了一下,隨後也是笑笑,對著朱雲傑開口道:“抱歉,一路上都沒有來得及對你言說,還請見諒。”
在還沒有遇見朱雲傑的時候,在來的路上,朱思儒就提議讓淩霄扮作了她的未婚夫婿,淩霄是有那麼一瞬間要拒絕的,但是轉念一想還是同意了朱思儒的這個請求。
他和朱思儒在寒潭之下的事情是誰都不能言說的,若是不小心給他人說漏了嘴的話可是會給兩人招致來殺身之禍的,甚至連淩霄淩家人的身份也是不能言說。
在不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的前提之下,他是無法用一個不明不白的身份去天陽宗的,那天陽宗身為一個龐大的宗族,在這些禮數上麵最是周全,要是沒有一個恰當的理由的話,可是無法進入的。
朱思儒自幼性格便比較要強,獨立的觀念也算是深厚,朱思儒的父親也相當寵溺這女兒,是以按照朱思儒自小的要求,便沒有給朱思儒安排指腹為婚,即使是朱思儒到了二八年華,也是沒有給他安排相親之類的事物,就連朱思儒獨自外出闖蕩也是欣然應允,心下也是在想這女兒說不定是在外頭會遇到自己中意的人選來。
淩霄來扮作朱思儒的未婚夫,倒也算是天時地利,而天陽宗宗主的大小姐的未婚夫,這個名號可是足夠響亮的,足夠淩霄進入天陽宗了。
淩霄見朱雲傑一時間並沒有說話,又是開口:“朱雲傑師兄,你且放心吧,我既然決定和朱思儒定了終身,自然是會護著朱思儒周全的,我會好好照顧他一生一世的。”
朱思儒的麵上顯出了一絲緋紅的顏色,朱雲傑卻是愣怔了一下,他也算是能很好的掩飾住自己的情感的人了,當即也隻能是開口:“是,這樣啊,那便是……極好的……師妹……”
淩霄慧眼如炬,也是看出這朱雲傑估摸著對朱思儒有點兒小心思,不過這他管不上了,世事本就是難全,一切順其自然便是好的。
飯桌上,三人各自吃著飯,互相在內心之中,卻是各自藏著什麼心思,詭譎波湧。
吃好了飯,兩人又是繼續趕路,一路走走停停,途徑了驛站便再換上兩匹駿馬,這沿途的驛站似乎隻聽說了天陽宗的名號,便會是將驛站中最為俊美的千裏馬主動奉上來,是以一行人雖然停得多,走得也算是塊。
那馬車再行駛了半日,終究是到了天陽宗的所在。
天陽宗位於逸心州,乃是逸心州最為強大的勢力所在,淩霄雖然是在前世對這天陽宗有所耳聞,但也是沒有親自來過這天陽宗的宗門所在的。
馬車行進到了一片通坦的大路上,淩霄撩開了窗簾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映入眼簾的是茂密的叢林,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景色顯得格外地美好,淩霄不由地開口問了一聲:“這天陽宗還有多少的路程才算是到?”
朱雲傑拉開了窗簾,隻是瞧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又是將窗簾放了回去,淡然地開口說道:“已經是到了。”
在淩霄有些驚詫的目光之中,那朱雲傑語氣淡然:“方圓百裏,州府,群山,叢林,都是我天陽宗的地界所在,你所看見的這片叢林,乃至每一片葉子,都是我天陽宗的所有物,若是沒有我天陽宗的徽章印記,他也別想踏入我天陽宗半步。”
淩霄看向了朱思儒,朱思儒也是嘴角含笑著點了點腦袋,他撩了一下窗簾,又是將窗簾放下,出聲讚歎道:“都聽聞說天陽宗巍峨氣派,森羅萬象,現在一看,倒真的是名不虛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