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的脾氣最是耿直,眼見得燕肅竟然是一下都不和淩霄對杯子,當即就站起了身子來,開口大聲說道:“燕肅老兄,我林放是粗人,也當你是條好漢子,怎麼在這酒席之上也做出這等的排擠的事情來。”
沒等淩霄做些什麼,也沒有等嚴肅回話,那林放直接一下子將淩霄從位置上扯了起來,林放大聲道:“這今兒個上了酒桌上的,可就都是朋友了,你平日裏對我們差上一點兒,我人粗,不在意,可要是連看都不看別人的話,這事兒是不是做得有些過分了。”
淩霄心下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這林放師傅的脾性他也是清楚,眼下就看燕肅是會怎麼回應了。
隻見那燕肅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來,端過杯子對著淩霄開口道:“我這便是敬上一杯,淩霄老兄,喝好啊。”
還未等淩霄舉杯子回碰一下,那燕肅直接將那杯子伸回去,一飲而盡,而坐在一邊的淩天河也發話了:“坐下來吃,此處乃是我們三個宗門結盟的所在,站著的話,也未免是太不成體統了。”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林放也不能再多說一些什麼,隻能是坐了下來,卻聽得燕肅身邊的一名三十上下的大漢開口說道:“嗬,口無遮攔之人,我們已然是仁慈了,隻是苦了那些將性命搭進去的那些弟兄。”
一時間,飯局之上無話,莫蘭溪在這種境況之下,本就不是能插嘴進來調停的主,氣氛登時有些尷尬,淩霄也是經過了風浪的人,人心險惡,這種境況他自然是知道是怎麼回事。
好在他手上的牌麵眾多,被看輕的這個他也隻是他喚作了“劉工”的假身份而已,就是現下,要苦上一番了。
要排擠,擠兌他了,而且因為這次的這個事項,原先定下的收網時間,要麼延期,要麼放前,具體就要看這些人是會怎麼做了。
淩霄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的發生,隻是這種事情真的出現的時候,淩霄在心下不由地笑了一下,還真是控製不了自己要揍人的衝動。
淩霄自知再在這個飯局上待下去也是無濟於事,隻能是徒被羞辱上一回,當即便是站起身來,臉上也是展出了淡然的笑容來:“劉工身體不適,先行告辭了。”
言罷,他起身離席,那三十的大漢還沒等淩霄走遠,就在後頭嚷了一嗓子:“你說這種人是來湊什麼熱鬧啊。都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貨色。”
林放想開口,莫蘭溪的手在桌下伸出去碰了他一下,旋即便是清淺地開口道:“吃飯吧,菜要涼了。”
此後寒暄客套,一時無別的話語。
淩霄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雙眼向上看著房梁,雙手枕在了腦袋後頭,細細地思索著接下來的打算,原先想著淩家大門大戶,應當不會出現多大的問題,便將精銳盡數調開,獨自前來,哪想到這邊的情況早已經出了他的預料當中。
淩霄不由地歎了口氣,最可怕的不是武力,而是人心,現下要快些想到辦法解決這淩家本家的磨難才行。
卻聽得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響,莫蘭溪的聲音從門外傳過來:“劉先生可是在否?”
淩霄聽得這話,心下一個激靈,下意識直接翻身下床,將房門打開,莫蘭溪站在了門口,看著淩霄,手裏還提著一個飯盒:“我瞧你飯桌上並未入食太多,怕你餓著,這些是食物,趁著沒涼,先吃了吧。”
淩霄看著她手裏的飯盒,一時間感動地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接過了飯盒之後,莫蘭溪又看住了她的眼睛,開口說道:“飯桌上他們擠兌了你,不是沒有道理的,你們和他們之間必然是有些什麼過節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在裏頭呢?”
淩霄看著眼前這張夢中魂縈夢牽了數百年的臉龐,已經是要費上很大的氣力才能控製住自己的心下的巨顫了,他之前聽到了文風門的談話的消息,現下也就隻有淩家的一些人和文風門的人知道,對外卻是沒有傳來開的。
自然莫蘭溪也是不知道的了,但是自己如若告訴了她的話,若是信了,文風門的人暗地裏頭下了殺手,自己要是阻攔不及,那定是要再次悔恨終身了,若是不信,排擠他的人裏頭多了莫蘭溪的話,他心下可是要愁苦萬分了。
所以這一事項,是怎麼都不能和莫蘭溪去說的。
他隻能是點了點腦袋,臉上帶著善意的笑意:“是有了些過節,不過無礙,不是什麼生死大仇,你不要放在心上。”
莫蘭溪點了點腦袋,開口道:“淩家的人派係繁雜,淩天河一脈向來對我們青雲門沒有什麼好感,若是輕慢了你,還請要多多恕罪。”
淩霄笑笑:“哪裏的話。”
攀談了一會兒,待莫蘭溪離開之後,淩霄坐定在桌前,打開了飯盒,飯菜果真還是熱的,他一口口地吃著,心下充斥著一種暌違了許久的幸福感。
待到將飯菜吃完,淩霄還是在思索著事項,他一直自詡為聰慧的腦袋這會兒卻是生鏽了一般,竟然是想不到任何可以解決的法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