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口膠嚼到不甜,我隨手拿起一張發票,打算吐到上麵。我把發票湊到嘴邊,斯琴咦了一聲說:“真惡心。”

我懶得搭理她,香口膠已經吐到一半,她卻突然說:“慢著!”

我眼睛還是看著前方,皺眉問:“咋啦?”

她說:“這發票真奇怪,背後寫著字呢,還是用的紅筆。”

我用餘光掃了一眼,果然如她所說,發票背後有幾行紅字,筆畫粗大,像是用紅色馬克筆寫的。難怪我的手指會染上紅色,原來是在這兒蹭的。

斯琴從我手裏拿過發票,自言自語道:“讓我看看寫的什麼。”

她清了清嗓子,慢慢念了起來:“小心,他們是假的,他們殺了小李。”

我聽得心裏發毛,眼角看過去,斯琴卻不當一回事,她切了一聲,不屑道:“這是你寫的吧?你覺得這好玩嗎?”

我愣了一下,無奈道:“人格擔保,真不是我寫的。”

顯然對於斯琴來講,我的人格不值什麼錢,她繼續分析道:“肯定是我剛才去買東西的時候,你偷偷寫好的,真不知道你是什麼心理。”

我氣急道:“誰寫這東西誰他媽是腦殘!”

她還是不以為然,把發票揉成一團,準備扔出窗外。突然之間,她又改變了主意,收回伸出窗外的手,把發票慢慢舒展開,仔細觀察起來。

我不禁奇怪道:“怎麼了?”

她抬起頭來看著我,猶猶豫豫地說:“我覺得,這些字好像,好像是……”

說到這裏,她又停了下來,似乎她也無法相信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我心急地催促道:“好像是什麼?”

她一咬牙道:“這些字,好像是Karen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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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

我心裏一驚,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差點打滑。有了早上的那場教訓,我學會了未雨綢繆,馬上打了右轉燈,慢慢變道,先把車子在路邊停下。

車子剛一停好,我便轉向斯琴,問道:“為什麼說這是Karen寫的?”

斯琴把發票放在我麵前,指著上麵的字說:“哪,你看,最後這個‘李’字,是不是有點不太一樣?”

我盯著這皺巴巴的發票,仔細觀察,一會兒便看出了門道。這十來個字裏,其它都跟鬼畫符似的,隻有“李”字有模有樣,寫得還挺有範兒的。

我摸著下巴,想了一會說:“嗯,我知道了。”

斯琴不太相信地看著我。

我懶得跟她計較,慢慢說出心裏的想法:“Karen名字叫李凱倫,這個李字寫得漂亮,是不是她特意練的簽名?”

“差不多是這樣”,斯琴瞟了我一眼說,“沒看出來,你還沒蠢到家嘛。Karen這婆娘的字醜得要死,不過她超愛在淘寶上買東西,幾乎每天都要簽收快件,把簽名練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懷疑道:“光憑這個,不能確定是Karen寫的吧?”

她用手指戳著那個“李”字說:“你看看她下麵,我認得出來,這個鉤很有特點,不會錯的。”

聽她說完,我把皺巴巴的發票拿了過來,但我沒興趣研究Karen的下麵,既然斯琴一口咬定說是,那就是了。

我把它翻到正麵,這張發票麵值十塊,上麵蓋了一個紅色印章,模模糊糊的,但勉強能辨認出,上麵的字樣是“港口工業區停車場”。

這麼說來,手裏的這張發票,正是剛才工業區裏,那個古古怪怪的保安給的。可是,Karen為什麼會在發票背後寫字,又為什麼要通過保安的手,交給我們?

我撓頭苦想,卻根本理不出什麼頭緒。這時候,斯琴直勾勾地盯著我,好像發生這種事情都是我的責任,要我給她什麼交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