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記得,我記得,”冷香凝繞到桑玥和思焉的中間,擋了桑玥的視線,委屈得眼淚直冒,“你問我吧,我都知道的,你別跟思焉說話,你跟我說說話。”
桑玥摸了摸光潔優美的下顎,笑得意味深長:“娘娘當真什麼都知道?”
“嗯。”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冷香凝像個耍寶的孩童:“一定一定。”
桑玥解下鬥篷和銀狐大氅,思焉麻利地接過掛在衣架上,桑玥從衣襟裏掏出玉佩,亮在冷香凝的眼前,像哄孩子一般,語氣和善得不得了:“我看過姚家秘史,姚家祖傳玉佩上的圖騰應該是玄武,但它刻的是玄鳥,你認得它不?”
說實話,子歸的忠誠,九姨娘的袒護,五姨娘的遮遮掩掩無一不讓人起疑,她總覺得她們瞞著一件石破天驚的大事,這件事或許能從這塊被五姨娘視為生命的玉佩中追溯到答案。
思焉眸光一顫,福身退至門外把守。
慕容拓也想走,可他的身份不宜曝光,隻得眼觀鼻、鼻觀心,百種思緒化為頰上一抹少有的內斂的笑。
冷香凝蹲下身子,攤開桑玥的雙手,搭在膝蓋上,將嬌柔的臉貼著桑玥的掌心,軟軟糯糯的聲似一粒酒釀丸子滾來滾去,滑膩得令人心裏發顫:“恬兒,這玉佩是雲傲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一石激起千層浪,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劇烈一緊,大周皇帝的?她早知道它不是姚家的祖傳玉佩,可萬萬沒想到它竟是大周皇帝的物品!
“娘娘,你沒認錯?”
冷香凝委屈了:“我不會認錯的,我是忘了許多事,但隻要是我記得的,都是正確的。”
桑玥以詫異眸光與慕容拓相視,慕容拓悠悠錯開視線,不言不語。
桑玥的心緒忽而變得複雜不寧,腦海裏冒出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這種猜測實在荒誕不經,乃至於她羞於啟齒,可最終拗不過心底的好奇,淡淡地問:“我和宮裏的恬郡主是什麼關係?我有大周皇帝送的玉佩,她也有。”
別告訴她是孿生姐妹,她和恬郡主可半點相似都無!
“你們兩個……沒關係!”
桑玥的神色稍稍鬆動,還好,恬郡主是香凝的女兒,她依舊是五姨娘的女兒。
冷香凝急了,怔怔地望進桑玥幽冷沉靜的眸,無比鄭重道:“你才是恬兒,宮裏的那個不是!”
她才是恬兒?
桑玥驟然抽回被冷香凝握住的手,頭頂似有天雷炸響,滾滾翻騰,轟鳴陣陣,她出現了片刻的耳鳴,待回神,她素手輕抬,微微一笑,將冷香凝深深蹙著的黛眉撫平,軟語安慰道:“娘娘是太思念恬郡主了,所以錯將我當成她,我是桑玥,姚鳳蘭的女兒,不是你的公主。”
冷香凝捉住她的手,目光凜凜,帶著掃平一切障礙的堅持:“你就是我冷香凝的女兒!為什麼你不信?”
“好好好,我信。”對一個神誌不清的人講道理,是怎麼也說不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