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上麵,血流出來不多,可是橫七豎八嵌在骨肉間的碎玻璃片,卻看得人觸目驚心,毛骨悚然。

牙幫咬得緊緊的,仲安潯真是很無語。明知地上有碎片,還跪下去收拾的人,真是笨到無可形容,還有,她沒痛覺的麼?碎片插得那樣深,還跪在那邊收拾,自己不拉她竟然都不知道起身。

童建榮也看到了,老臉驚得發白,先前以為隻是碎片劃到手,現在看來傷得挺重啊,怎麼收拾隻碎杯子可以把人傷到這樣重?秘書小姐這樣子不像是收拾碎片劃傷了,倒像是摔在碎玻璃堆上了。難道,他老眼微轉,方才BOSS和這個新秘書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事麼?

禁不住側目看過去,這人若不起疑心便罷,若是起了疑心,便見風是雨了。這會子在他看來,BOSS與風丹寧之間,氣場詭異。

廠醫終於來了,背著個大大的急救箱,看到風丹寧的情況,神態鎮定,工廠裡小意外多於牛毛,廠醫見得太多了,這區區幾個小玻璃碎片實在小CASE。讓風丹寧在椅子上坐下,開了急救箱,取出鑷子,伸手便去夾碎片。

“等等。”仲安潯突然的一嗓子,把廠醫驚得手一顫,手上的鑷子差點紮到風丹寧的膝蓋。不解地轉頭看仲安潯。

仲安潯清了下嗓子,問:“你不打麻藥就夾碎片?”

醫生這才明白他為何突然叫停,心想有錢人真是嬌氣,這點小傷處置一下都要用麻藥,嘴裡笑道:“麻藥見效得等些時間,這些髒碎片插在裡麵卻是越早取出來越好,所以……”

“不用麻藥。”風丹寧打斷醫生的話,“取吧,沒事的。”多重的痛楚她熬過來了,這點小小的皮肉之傷,還真沒什麼好怕的。

“別逞強。”仲安潯還是不放心。

風丹寧轉眸看向他,眸光盈亮若水,清冷似冰,仲安潯被她冷冷的一瞥看得收了口,風丹寧靜靜轉過頭,淡淡對著醫生:“麻煩您了。”

醫生點點頭,開始為她處置傷口。

鑷子夾著玻璃碎片,一片一片取下,血水立刻順著風丹寧的傷口向外湧出,仲安潯皺了眉,轉過身走到窗口。窗外廠區的綠化,鬱鬱蔥蔥,仲安潯的眼中,卻看不到眼前鮮麗的花草,風丹寧血肉模糊的膝蓋沒有因為他的迴避而離開他的眼眸。就算閉上眼,那傷口依舊能撕扯住他的心。

怎麼會這樣——婦人之仁?

不過是個不相幹的陌生人。

不,這個人,極大的可能是潛在的敵人。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痛,會發自內心深處?

仲安潯驀然一陣心驚,莫非這些都是她的手腕?否則,怎樣解釋發生在她身上的種種意外?對於一個人來說,這些意外有可能一年都遇不到一回的。

苦肉計?

手心慢慢滲出冷汗來,她差點成功了。

風丹寧哪裡想得到仲安潯背對著她,腦子裡翻滾的是些什麼,她所有的心^o^

風丹寧無語,吸了口氣,聲音透著萬般無奈:“思文,你成熟點。你這樣讓我很有壓力。”

“OK,OK,我知道,我什麼都不問好不好!”唐思文鬱悶地舉手投降。

風丹寧聽出他聲音中的不甘,嘆口氣,放軟語調:“思文,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你的關心,最終如果害到我的計劃失敗,這份關心便成了奪命的利劍,你明白不明白?表哥說五年前我墜崖是個陰謀,既然是陰謀,你認為當年實施那個陰謀的人,發現我依舊活著,能放過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