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將我家先生帶了回來,謝謝。”念兒坐在一邊喝著熱茶,漫不經心的瞟了白芷一眼,不在乎的態度讓白芷些微的緊張。
“我去看看他。”似乎是在交代什麼,念兒歎了口氣,放下手裏的茶杯,朝著羅玄的廂房走去。
“喂,那個,我家先生不讓人家進他房間的…”白芷在念兒身後喊道,隻見念兒的步伐頓了頓,繼而又朝著那方走去。
輕微的雨聲敲打著屋頂,細細碎碎的摩攃聲漸成絕佳的韻律,若夕坐在窗戶下,微斂著雙眸,警覺有人進來,見是念兒,不甚在意朝著別的地方看去。
念兒看著羅玄,心裏的疑惑並不少於他人。之於自己為什麼要救羅玄,為什麼要跟蹤他,為什麼想知道關於娘的過去羅玄的過去,那些他不曾參與過的人生,那些他不懂得故事,猶如一個無底深洞,吸引著他去尋找藏匿在背後無從得知的的答案。很多次他問起為什麼羅玄和娘明明很喜歡彼此可是無法像蘇薇和幽曇那樣在一起,很多次他問道如果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用盡一切讓對方開心嗎可是為什麼羅玄和娘都是遍體鱗傷。年少並不代表對一切無所知,即使,他從未想過那是他應該了解的世界,甚至,他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讓人踏入的禁區,就像自己,明明因為姐姐嫁給忽必烈而十分痛恨那一切卻無從怨起,隻因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可是,如果明知一切的選擇都是錯的,那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難道一個簡單的“我錯了”真的那麼難以啟齒?羅玄是第一個讓他覺得心安的陌生人,這種心安不需要任何的依托,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言語,隻要看著他在,他就能感受到一種溫暖的力量,就算不開心,也願意為了這樣的溫暖舒展雙眉。不想羅玄有事是真的,不解羅玄與娘的愛恨恩怨也是真的,可是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過去的一切都化為塵埃,讓他們倆如同筱筱姨蘇薇姐姐那樣的幸福下去。
微薄的檀香味道讓念兒不適的揉了揉鼻子,不可耐的皺了皺眉,一種莫名的不悅油然升起,奇怪莫名,卻似乎由來已久。念兒換掉了香爐裏的檀香,丟了塊沉水香在裏麵。
羅玄躺在床上,依舊是緊皺的眉,風寒,頭燙的厲害,似乎是很難受,微弱的呻[yín],讓念兒忍不住動了動嘴角,冰涼的手覆上羅玄滾燙的額頭,卻隻見羅玄忽的抓住了念兒的手,來不及收回,卻聽見他的聲音夾雜著苦痛與懇求:小鳳,不要走,不要…
被這突發的狀況驚嚇到,念兒倐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轉身想要離開,而背後羅玄的聲音依然夾雜著痛苦與軟弱,念兒再也無法移開半步,靜靜的看著他許久,坐到了床邊,伸出更加冰涼的手輕撫羅玄緊皺的眉,低微歎息道:好,小鳳不走…
若夕看著念兒的舉動,拿過一邊的琴,低沉的曲調,仿若窗外的雨聲,寧靜裏也夾雜了幾絲無可奈何的薄涼。
有些事,始終是別人的,就算再靠近,也始終無法為他人抉擇,倘若真的可以替代,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難解的苦痛,之於羅玄,至於小鳳,他們的選擇,就算旁觀的人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半分。
“念兒,我們該走了。”一曲完畢,若夕收起了古琴,不再是嬉笑神色,念兒能夠感受到那一刻若夕散發出來的深深的無可奈何,看著羅玄沉沉睡去,下定了決心,有些事情,也許不去爭取,就真的才是失去。
漸行漸遠的馬車消失在朦朧的煙雨裏,白芷不解的看著遠去的影子,心裏的疑惑一層一層卻無從解答,幸運的是先生安然無恙。
鳳影
經染流年無盡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