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客棧,她就被眼前的之景下了一跳。小二火急火燎地忙上躥下,吃飯的人都伸長了脖子,一個勁兒往合院瞧。忽然簾子一撈,駱逢川滿頭大汗地出來,一見蘇柳,兩眼發光,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來,一把抓住蘇柳的手,忙道:“蘇小大夫,你可回來啦!”
“怎麼了?”蘇柳忙問。
“小妹要生啦!”
“啊?”蘇柳嚇一跳,正想問“生什麼”,忽然又明白了,往裏又瞧了瞧,“生了?”
“正在進行中……”駱逢川一抹頭上的汗,剛要繼續,隻聽見裏麵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身嘶叫:“張鬆你這個殺千刀的——”
蘇柳渾身一哆嗦,一邊隨著駱逢川往裏走,一邊趕緊又問:“可叫了產婆?”
“叫了,張嬸,你知道的。今兒小妹本是回我這來看看,沒想到居然就要生了……這可急得我……”
“駱大叔,張嬸經驗豐富,您不用擔心。”蘇柳一邊走一邊安慰。還未到產房前,便看到張鬆滿臉通紅,握著拳頭焦急在門外打轉,時不時又往緊閉地房門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蘇、蘇,蘇大夫……”張鬆一見蘇柳,快步走來,“小妹……她、她……”
“我知道,”蘇柳瞧見張鬆那樣,害怕他一結巴把舌頭給咬了,忙道:“沒事的,你放心吧。”
“你、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張鬆一臉緊張。
“我……”蘇柳有些為難,她雖為大夫,可畢竟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從未經曆過生產之事,進去也幫不了什麼忙。而蘇柳曾聽蘇之退說過,生產期間,切忌閑雜人員多,分散產婦的注意力,她隻好實話實說:“我也沒有接生過……”
“蘇、蘇、……”張鬆見蘇柳麵帶猶豫,“蘇”了半天,一聽蘇柳之話,更加著急,臉一紅,情急之下居然也不結巴了:“可你畢竟也是個女人啊!沒生過小豬也見過豬跑啊!”
@#¥%……這神一般的邏輯……
駱逢川一聽這話,立馬變了臉色,連忙出來圓場,“蘇大夫你別往心裏去啊,張鬆不是有心的……”
張鬆說完也便意識到了,臉色越發漲紅,解釋道:“蘇大夫,我、我是……”
蘇柳正想說沒什麼,我理解,可忽然一道淒厲的驚聲尖叫劃破寂寂長天,駱逢川麵色一白,張鬆更是頃刻間便臉色急轉而下,麵如土灰,緊接著,便是一聲響亮的哇哇啼哭,如雷鳴般,如天籟般,在黑夜中響起。
院中三人皆為一愣。駱逢川忽然就反應過來,一手猛地一拍幹立在地的張鬆:“還愣著幹嘛,小妹生了啊!”
“生、生了?”張鬆轉過臉來,訥訥兩句,忽然如夢驚醒,飛一般的跑進屋去。
駱小妹虛弱地躺在床上,喘著氣,雙眼微微張開。張鬆握著小妹的手,滿臉關切,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臉,道:“小妹,你受苦了……”
小妹微微陣痛和暈昏中緩過來,道:“都賴你……”
“賴我……”
“以後都不生了……”
“不生了,咱不生了……”
“要生你自己生……”
“……好。好,我生、我生……”
駱逢川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不禁喜極而泣。
產婆張大嬸一臉喜悅地抱哄著孩子,道:“恭喜呀,生的是個帶把子的……”
張鬆臉上也是掩飾不住地激動,他伸出一根手指頭,逗了逗小孩,小孩偏了偏頭,哭聲頓了頓,張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邊去,“真、好,跟我、我一模一樣……有、節奏……”
駱小妹本是嘴角微翹,滿足與幸福看著這一幕父子之情,可一聽張鬆這話,呼吸一緊,立馬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