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什麼,光憑他肯來這一遭,一切都好談。
“赦的計部掌執寒衣大人,跟我談場交易如何?”我轉過臉,月色在我臉上鍍了一層光暈,陰影下的地方黑暗也更深了。我唇邊勾起的笑意被黑暗吞噬了去。
“哦?既然要談交易,寒衣還是希望和知根知底的人談。”他頓了一下,又道:“我這人嘴刁。”
“我是誰不是重點,你總會知道的。聽完我的話,你再做決定。”說著我從櫃裏翻出一條畫卷,在桌上攤開。
一副建築工程圖紙赫然在上,還有詳細的格局設計。
寒衣一手握著燭台,一手在圖紙上摩挲,初看還沒什麼,越看到後麵眼睛瞪得越大,雖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麵對這龐大的工程還是會乍舌。
隻見圖紙上一座頗有哥特風的城堡,下麵如水中映月一般,往地底下延伸,如同一個深挖的礦坑,整個地底下是另外一個宮殿。
又看那格局設計,城堡坐落在平陽樓、若舞苑、天字茶樓以及醉客閣這條街,整條街合並成一個龐大的建築物。
這建築內含一切人們需要的娛樂,先前翻修的若舞苑保留裝潢作為戲曲賞,亦設茶樓、酒家、浴場,隻要是聲色犬馬、燈紅酒綠,應有盡有。
那城堡上題名:未央宮。
但這僅僅隻是一個掩飾用途的建築,真正的精髓都在地底下那塊。
又似礦區又似造鐵,寒衣皺了皺眉頭,並未看明白。
“未央宮取義長樂未央,長夜漫漫,及時行樂不斷。”我先解釋了一下取名的意圖,才說:“這一切都歸你所有,我要的是地底下那塊。”
寒衣點了點眉峰,道:“欺瞞朝廷私下造兵器可是死罪。”
他倒是聰明,大略一猜就知道我想做什麼。
沒錯,我要做的武器需要一個非常龐大的地方,而且還要足夠隱蔽,又方便運輸材料,得瞞過官府,更不能被其他組織發現。
我要造的東西不是別的,就是熱武器。
以前看世界槍史了解過中國是最早製槍的國家,在公元十世紀初就出現了最早的火槍,當時的熱兵器頗為成熟,尤其是軍隊廣泛運用火藥的例子數不勝數。
雖然最早的槍隻是噴火式的器具,還不算完善,但那日與飛獅門的人交手,他們已經達到了推動力可供遠距離射程的階段了,說明再往下麵發展絕非難事。
所以當時我才讓張靖秋扣留下飛獅的所有人員,開鐵匠鋪,自然需要鐵匠。
即便是稍微原始一些的海盜槍也沒問題,手動灌火藥雖然需要一些時間,但想到握槍的那種感覺,我的全身血液就開始沸騰起來。
緊盯著他的眼睛,我冷笑道:“作為一個生意人,這種轉眼富可敵國的生意,難道還在乎官府朝廷?”
非常難得的,寒衣的臉上露出了淺淡的笑容。
“聰明的美人真是世上至毒至險之物。”他的笑吞沒在喉嚨之中,我可以當作這筆交易已經談成了麼?
“接下來的打點就有勞了,一部分資金明日會送到府上,相信你的辦事效率,不會讓我失望。”揚手把畫卷收起,我把它交給了寒衣。
寒衣接過畫卷,臉色一沉:“姑娘今晚貴客真多,寒衣先行一步。”
說罷走到窗邊正打算出去,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來者何人?”我盡量壓低聲音問道。
“詭部掌執,冷燁。”寒衣的眼神透露出冷光,一抽手,拂袖而去,馬上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
身後的聲音如預料中那樣,蒼勁有力。
“戒音姑娘,久仰大名。”如同鬼魅一樣,距離我身後不到一尺的地方,不知何時從哪裏出現。
我微微側目,隻見一個鬢角泛白卻身材高大,風華英氣逼人的中年男人背著手站在原地,他麵部的棱角分明,仍然能看出年輕時候的男子狂傲之氣。
那種神色表情,明顯來者不善。心下細想,確實與此人初次碰麵,究竟有什麼仇怨,我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隻好應付。
“冷掌執,夜闖女人的房間,不是大丈夫所為吧。”
“哼!”他冷哼一聲,表情更為猙獰,“妖女不配為人,今天老夫就要在此地收了你,不信你還能再轉幾世!”
“等等!”聽到這些關鍵字,猶如一串電流擊過,我直接無視了前半句,道:“戒音隻求死也死的明白,冷掌執似乎很了解我的身世?”
“哼,妖女!自你出世便有預言,禍國殃民的禍水,在華焰差點禍害了赤龍,設計下毒都沒毒死你,還跑到龍鳴,把我的寶貝女兒折磨成今天這個樣子,我冷燁不殺了你誓不為人!”他憤憤道,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刀,可見此人握力非凡。
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這長相怎麼有些麵熟,又同是姓冷,我一時間還沒想起來。
冷紫黛就是冷燁的女兒,所以才嬌縱蠻橫目中無人至此。後台確實夠硬。
原本有些犯困,沒想到還有送上門來的肥肉,詭部掌執一死,下一任又會是誰能頂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