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完全沒注意燕佑靈的問題, 他終於想起自己忽略的是哪一點了,他們單單認為這幾起案子的嫌疑犯在作案開始前很可能跟蹤過被害人, 卻忘了在跟蹤之前他是怎麼選擇受害目標的。他為什麼會選擇包小爽、徐宛陽作為受害人,又為什麼選擇何麗雲母女作為受害者?如果他已經知道何麗雲並不是獨居女性,家裏還有個女兒相依為命, 那他就應該明白襲擊何麗雲會增加自己被周圍人發現的風險。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唉願意鋌而走險, 去襲擊這個對他來說更危險的目標,而不是另一個‘包小爽’、‘徐宛陽’?
原因很簡單——犯人之所以會選擇何麗雲作為受害者, 是因為在這起案子上他並不是無動機犯罪,而是何麗雲母女本來他精心挑選的目標!
也就是說, 嫌疑犯很可能在現實當中認識對方!
白瑜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頭, 他真是笨啊,明明早該想到的結論,他卻一直忽略了這其中的關鍵。何麗雲的案子和前幾起完全不同, 嫌疑犯的表現是如此特殊,他不應該把他們看做是同一個案子,而是該把這個案子單獨羅列出來調查的!
白瑜忽然說, “燕隊, 我記得何麗雲還有一份兼職是在湖裏中學的食堂工作, 那豈不是和第四個受害人徐宛陽是一所學校的?”
“對。”燕佑青說, “小白,你想到什麼了?”
“剛剛佑靈說這跳繩是學校發的,我就想起施副隊曾經讓我們去學校周圍的商鋪走訪的事情, 那時候我們並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一度認為這條繩子是犯人從網絡上購來的,可如果不是呢?如果他凶器的來源是學校?因為是批量搞來的東西,所以我們這邊怎麼查都沒有結果。”
“鑒於這種可能,我猜測犯人可能是教職工的身份,可以隨時進入倉庫或者體育庫房,庫房裏應該存有很多跳繩,就算他偷拿一兩根也無人注意。這也正好說明為什麼犯人不用其他繩子綁人卻用跳繩來綁人,因為他生活中有個強勢的母親,他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私下藏有綁人用的繩索,而跳繩,這種學生用的東西是最好不過的掩護了!”
燕佑青敏銳的察覺到他言辭裏的未盡之意,“你的意思是嫌犯是來自湖裏中學?”
“不錯,何麗雲的案子如果是熟人作案,最有可能就是她工作時候認識的人做的,幼兒園的教職工大多是女的,不太符合條件,隻有湖裏中學的職工才有這個可能性,而對方之所以襲擊何淩雲,恐怕是有什麼東西刺激到他了,這個刺激點,應該就是徐宛陽。”
“因為她差點跳樓,在學校引起軒然大波,造成犯人很大的心理衝擊,我原先說過,紳士型強/奸犯對受害者有種天然的同情心,他希望用這種態度來打動她們的心,進而得到她們的愛情,從某種方麵來說,嫌犯甚至會把自己的行為美化,以此降低自己的負罪感,我認為,他很可能因為徐宛陽跳樓這件事和母親起了衝突,兩人之間矛盾激化,犯人一方麵懼怕母親,另一方麵又憎惡她,因此忍不住把怒火發泄在象征他母親的何麗雲身上。而等他發泄完畢後,重新想起徐宛陽的遭遇,這時候內疚的心理又占據上風,犯人感到不安、焦躁、並且失去了原先犯案過後的優越感。在這種情況下,他很可能回過現場看望受害人確定情況,隻是受害者不知道而已。”
燕佑青皺了下眉,“他有這麼大膽敢回現場找徐宛陽?”
“或者這樣說吧,他其實也想接觸其他受害人,隻是條件不允許而已,對犯人而言,包小爽她們的存在和徐宛陽沒有分別,都是他狩獵的對象,但是徐宛陽是他最可能接觸到的受害者。”
燕佑青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以教師或者工作人員的身份上門了。”
“沒錯。”
燕佑青立刻思考起這個推斷的可能性,他腦海裏一下子浮現過很多人名,都是和徐宛陽案子有關的人員,白瑜停頓了一下,“實際上我有個懷疑目標,燕隊,你記得我當時去天台勸說徐宛陽的情形嗎,那天有對母子……”
他把程少華母子爭吵的情形說了一遍。
燕佑青立刻調轉車頭。“先回警局。”
燕佑靈從白瑜剛剛開口之後就一直不敢說話,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隻是拿著自己忘帶的跳繩上車,白瑜居然從中得出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結論,這就是心理學家的腦洞嗎?他哥哥是哪裏挖到這麼一個寶貝的?
她忍不住說,“這時候回去……我們不去吃飯了嗎?”
“抱歉,佑靈,這次不能請你吃飯了。”燕佑青說,“我帶你回警局,你給你自己點個外賣吧。”
“呃……哥如果你很忙的話,把我直接放在路口就行了,我會自己回家,沒問題的。”
“不行,最近不太安全,你不要一個人待家裏。”燕佑青說,“你不是一直想去警局參觀嗎?現在給你這個機會,你難道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