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卻謙抑微縮,正如同他給人之感。
其名喚--
「霸下……」她不經意地脫口而出。
「咦?痛嗎?」
正為無雙檢查傷勢的魟醫,停下診視之舉,以為她喊疼。
怎麼……突然喊出他的名?
無雙怔著,飄揚的思緒瞬間止步,也才發覺自己身處藥居之中,魟醫正為她檢視腿傷。
「不,不痛……一點也感覺不到痛。」她眉宇鎖霾,小臉灰暗暗的。
無論魟醫在她腿上如何使勁捏、掐、按、揉,她的雙腿就像是與她分離,不屬於身上一部分。她冷冷瞧著,仿佛那是別人的腿……
正因為不痛,她才會分神,不經意想起霸下這一位「表兄」。
「若不會痛,才屬壞事呀……」魟醫憂心忡忡。
「無法治嗎?」向來口吻淡淡的無雙,問出這句話時,也難免揚起嗓音,畢竟這攸關她下半輩子,殘與不殘的結果。
「屬下不敢斷言……既是受圖江龍爺所托,龍王亦吩咐過,定要盡心醫的,屬下自當傾盡全力,不敢有所怠慢。龍女也別太早灰心,舉許一陣子的治療,會逐漸好轉……」
魟醫話不說死,不打擊無雙信心,一方麵也是醫者態度,不到最後,不輕言放棄。
「你說的這些……還真耳熟。」多少醫者口中,聽過無數次。
興許、興許、興許……全是安慰之詞,不真切,不確定,誰也無法保證。
「治病不能操之過急,保持心境愉悅,也是良方一帖。」魟醫說著。
無雙扯唇,露了個冷笑,算是回應。
「龍主已交代下去,騰出觀景園讓龍女入住,那裡離藥居不遠,正好就近醫治。」
「……我也累了,今日便先這麼吧。」無雙淡攏的眉,始終未曾舒展。
「屬下派人送龍女過去。」
魟醫拂掌,招來兩隻龜這徒,扛來小轎,安置無雙坐上。
藥居與觀景園不過一長階之距,她也不在意能被多少人瞧了笑話。
閉上眼,關起耳,此刻身後飄來的議論,隱隱約約,日後還會少嗎?
「怎會傷得這般嚴重?這輩子都隻能讓人扛著了嗎?」
「龍女心高氣傲,最喜習武,這下傷了腿,連站……都是大問題了,可還如何練?」
「聽說,她一怒之下,削了一頭長髮。」
「拿頭髮出氣,也換不回雙腿呀……」
愛說便去說吧,待她雙腿痊癒,那些人不就乖乖閉嘴了?
她還抱持著希望。
她沒那般容易便被打倒。
她一定會再站起來,憑她自己的力量。
她被扛著進來,最後,要抬頭挺胸,走著離去。
她絕不瘸一輩子!
飲藥、針炙、熱敷、浸浴……種種方式,一再嘗試,按照三餐辦理,已月餘過去,無雙的腿傷卻不見好轉。
第三章
紮再多針,酸軟不覺。
敷再熱辣的膏,刺痛不覺。
泡再久的藥浴,暖熱不覺。
無雙生起氣來,砸了湯碗、灑了飯菜、罵跑了魚女,將自己關在房中,誰也不見,足足兩日。
「真是不合作的病人……怎不學學八龍子您?」
魟醫唉聲歎氣,除了搖頭,也別無他法,反觀時辰一到,無須三央四請,自動自發上藥居喝藥的八龍子,彌足珍稀嘛……
「說誰呢?」八龍子喝一口藥,配一顆酸梅。
「還能有誰,無雙龍女嘛……」提及她,魟醫一臉複雜,滿肚子怨言,又不好說太多,畢竟是主子一家親。
八龍子揚眉,擱下藥碗,問:「她還在城裡?」
先前他去了海仙洞,偷閒十來日,昨兒個夜裡才回來,自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