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中刺入了刀尖。
“為什麼要這麼做?母親?”
九鬼信抱著母親,她的手捂不住不斷流血的傷口。
“我是個……武士的……妻子……母親……我要用武士的方式……死去,才能……有臉見他們……阿信,請你一定要活下去,你父親,你母親,還有你的兄長都在看著你活下去,無論如何地活下去,不要死……還有刀……如果不想戰爭,就不要拿刀,放下吧……這樣你就可以不再殺人……你就能快樂起來……阿信……對不起……我讓你更傷心了……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呼吸越來越落,血流的越來越少,懷中的軀體越來越冰冷,九鬼信的心已經完全死了。
刀?她在做什麼?她的刀把她的母親殺了?!不!那不是她做的!但是確實也是在她手上的武士刀做的!猛地扔掉了跟隨她十數年的刀,她抱著母親,縮在了牆角,對不起,對不起,哥哥,她用它殺了你,也用它殺了母親,天……她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要用刀!為什麼要學習劍術!為什麼要殺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明明隻想守護他們一起到老,為什麼他們都走了!為什麼拋棄她?為什麼要讓她活下去不許死!她真的好想殺了自己,但是她不能,她一定要活下去,這是她最愛的三個人的遺願,也是她肩膀上最重的負擔,可笑啊,生存,居然成了一個人生中最繁重的負擔,壓在她的肩上……
母親的葬禮她沒有參加,代替她參加的是那把父親贈與她的刀,那把刀,從此,一起葬於九鬼一族的祖墳中,就如同九鬼信將她自己埋葬,將她的過去埋葬。
同年十月,以斬盡天人,屠盡走狗為宗旨的玄兵隊忽然從戰爭中銷聲匿跡,仿佛不曾出現過一般,神秘失蹤,造成了當年戰爭的第一大謎團。其實,與其說是消失,不如說玄兵隊通過了九鬼信的轉變意見,將行動隱藏暗中,分散於日本各地的隊士隨時隨地都在收集中關於幕府,關於天人的情報,也以極為隱秘的手段支援和資助著攘夷戰爭的進行,救助了大批誌士,也神不知鬼不覺地暗殺著一些為非作歹的天人政要,幕府官員,從另外一種角度看,這是玄兵隊改變了戰鬥方式,也漸漸退出了血腥的戰爭。
因為九鬼信本來就知道,攘夷戰爭的結果,必定是失敗,與其不必要的犧牲,不如做長遠的打算,戰爭所消耗的,不僅僅是生命,金錢,還有時間。
她無法再握刀的手,也許也是一種對她自己的懲罰,還有更多的解脫。
那年,九鬼信二十一歲。
之後,她一直都在流浪,哪裏都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已經在母親逝去的那一刻崩塌了,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地前行,不知前路到底通往哪裏,不知等待她什麼。
她記得活下來的隊士的臉,終此一生也無法忘懷,當她在旅行中見到那些隊士開始融入正常人的生活時,她會莞爾一笑,然後在對方發現前離去,她不想打擾。
把酒而行,她自我放縱,爛醉如泥,天為被,地為床,她才意識到,原來帳篷被盜了。
翻身,她又睡去。
正劇前三年
她在流浪中遇到了一個少年,一個有著和那個勇氣十足的少年相同眼神的少年。
第一次見到彌太,他在盜取她的東西,隻可惜,技術不佳被抓了包。
然後這個怪阿姨非但沒有把他送往警局,反而蹲下`身,揉著他的頭發,問他:“小鬼,想要和我一起旅行嗎?”
“可以嗎?我……”少年愣愣地望著這個奇怪的女子,指著自己喃喃道。
“廢話,當然是你!不然還是誰啊,對了我是九鬼信,你叫我九鬼大人,或者信桑都可以。”女子豪爽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可憐的少年瘦肉的肩膀根本經不起這麼大力的拍打,嘎啦一聲,少年的肩膀發出了痛苦的呻[yín]。
“謀殺啊你個混蛋!”
“啊咧,我不知道你是個這麼不中用的男人。”
“……去死吧、”
“喂,肩膀好了嗎?”
“哇哇哇哇——痛——”
正劇前一年,九鬼信結束了她為時近五年的流浪,在京都定居了下來。
同年三月三,蓬萊閣開張營業。
而接下去的事情,就如之前文中描寫的一般進行著……
於是,記憶到達盡頭,支離破碎——
回到現實,九鬼信似乎還未回過神,她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指甲掐入她的手心,卻沒有像一些小說中的那樣,流出血來。
果然呢,現實就是現實,小說就是小說,唉……
頭垂得更低,仿佛就要死了一般。
“結束了?不會吧。”浦原喜助失望地說道,“鐵齋,幫我把頭上的虛擬成像器撤掉。”
這樣的記憶,讓它複蘇,對她來說,太過殘忍了嗎?
浦原喜助不確定,但是他知道,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勇敢麵對,才是真正該做的。
他不該去探視別人的記憶,就比如她不該殺人一樣而殺人無數,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