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錯,彙總成書,則看到一半就不堪卒讀——怎麼都一樣呀。一樣的長度,一樣的風格,如果是密集在一段時間內寫的,連心事都一樣。
問:您筆下的世界既有現實生活的世俗和辛辣,又有理想主義的迷人色彩,您覺得自己是理想主義者還是現實主義者?如何處理好二者的關係?
答:我是最悲觀的理想主義者。我承認現實的所有痛楚,但我心中還懷著夢想。就好像,站在淤泥裏,我不嫌這裏髒亂臭,但我仍然渴望飛向星空。(是否太矯情?文字的好處就在這裏,說出來十分肉麻的東西,寫出來也還罷了。)
我從來沒想過要處理二者的關係,我因為他們是並存的。有了現實,才有可能有理想;而且理想,也會隨著現實隨時變動;反之,我追求理想的過程,就是我的現實生活。
問:知道您很早就是“張迷”了,您覺得張愛玲的局限是什麼?
答:這個問題問得好不惡毒。哈,會有很多激烈的張迷罵我“食碗麵揭碗底”的。張的局限正是大部分女作家的局限,隻能寫自己熟悉的生活,又往往囿於情愛的部分——再遇到人生重創之後,又失去了創作的意誌力。為什麼村上春樹要寫《在我跑步的時候我在想什麼》,時間久了,漸漸覺得,寫作不過是體力、時間和精力的共同積累,天天寫,寫三十年,這樣的作家,太難太少了。
問:您是如何搜集寫作素材的?
答:我不搜集,它們自己來的。就好像,我不尋找愛情,愛情自己捉住我。至少在目前,我還不覺得有枯竭的可能性,我的困難是:我覺得好故事那麼多,關於人性的幽微,不可知的地方如此迷人,但我擔心我欠缺能力去完成。
問:《傾城十年》收錄了你這十年來的精品散文和小說,能說說您在這兩方麵的創作心得嗎?
答:散文自由度比較大,可以寫很多不可告人的東西——曲曲折折,多少心事都在裏麵。有些,真的很隨意。小說的話,我還是傳統寫作觀,認為必須有故事,而好故事就是一切。但好故事,確實可遇不可求。
問:您如何看待時下的快餐文學?
答:快餐也是餐,也能提醒給必要的營養。什麼是快餐什麼是慢餐,不是我能界定的。最快的慢餐和最慢的快餐之間,有沒有鴻溝,很難講。也就是,什麼是泡沫,什麼是文學,沒人知道。隻能說,時間能檢驗一切。
問:是什麼讓您堅持了這十多年,這麼多年的寫作生涯,您遇到的最大的挫折是什麼,您的文學追求是什麼?
答:我其實覺得談不上“堅持”,因為是我喜歡的事,我不能說我“堅持”吃飯、呼吸或者吃巧克力。我熱愛表達,而寫作給我的表達機會,我非常珍惜。最大的挫折好像沒有,即使有,也不是寫作方麵的。我的文學追求是寫一部偉大的通俗小說。通俗小說是中國文學的傳統,故事好看,情理生動,為讀者喜聞樂見。能寫出這麼一部長篇小說,此生我也就知足了。但有時候,我敗在怠惰和不知所措上,壓力如影隨形,那是無處不在的自卑,我既不是學問型作家,也不能夠用身體寫作,我有的不過是一雙手。
二、關於愛情和生活:
問:作為一位“久病成醫”的情感大師,您如何看待初戀,初戀那麼美好,又那麼苦澀,您得初戀對人生最大的意義是什麼?
答:我其實並不覺得初戀對每個人都意義重大,至少我自己,我發現,我可以把若幹段感情都定義為初戀:A:情竇初開的初戀;B:初次知道精神契合的初戀;C:初啟性歡的初戀;D;第一次靈肉合一的初戀……如果我願意,我還可以一直把這個陣線拉下去,每一段感情都是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