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簡單的幸福。
「我要喝三哥的菊井……」來壺熱呼呼的香茶吧,好冷。
「我去哪裡找菊井給您?」她苦笑,她已經被遣離了梅舒遲身邊。
「三哥……你的護師欺負我……」梅家小四眼沒睜就先告狀。
「告什麼狀呀?!現在哪裡生個三哥給您?」
「你和三哥……形影不離呀。」眼瞼撐開一條縫,瞟向她。
形影不離……嗎?
如果真是形影不離,她又為什麼獨自在這個地方掃她的一地惆悵,藉著一小團火堆
來溫暖自己愁然的心?
「你在的地方,三哥一定在……」打個哈欠。
「您這樣的『認為』已經被打破了,現在三爺是三爺,我是我,沒有形影不離這玩
意兒,連最後剩下的主僕關係也撇得一乾二淨,甚至……不要我留在他身邊,不讓兩人
再有交集。平心而論,他真夠冷靜,簡直冷靜到了無情……」梅姍姍凝瞅著焰火,埋怨
嗬,是真的埋怨他,也埋怨自己無法爽快地對他說「我不嫁,你去替我善後」這種話。
如果她開了口,他願意幫她嗎?若是以前,她敢點頭如捂蒜兼拍胸脯掛保證——他會,
一定會。可是經過那夜菊圃一事,她的自信大概隻剩下螞蟻一般大小了。
我嫁、我不嫁、我嫁、我不嫁……那折瓣的菊花是他親手摘給她的,也是他的答案
,嫁與不嫁,全憑了那朵菊,所以她會點頭下嫁,他也脫不了幹係。
見身旁的梅家小四又發出輕鼾,腦袋因無處支撐而微微晃擺著,看來睡沉了。梅姍
姍又好氣又好笑,他真不是個適合聆聽的對象,總聽沒兩句話就跑去陪周公對弈喧瓜子
,將訴苦人的心酸當成睡前故事來幫助睡眠,真是……不過也因為梅家小四的怪癖,讓
她終於找到一個人能安安靜靜聽她說話又不會取笑她、不會因她的奢想而嗤之以鼻,這
讓梅姍姍更放心地「自言自語」和梅家小四聊心事。
「陪伴了他十多年,這情分,就隻情一襲鳳冠霞帔、喜帕紅縭是嗎?一個主子對下
人而言,他做的,夠多了,我爹我娘都說要知足,他們真的也是很開心,光瞧那襲霞帔
,上頭又是繡金絲又是係珍珠,恐怕它的價錢遠勝過我們一家的賣身錢,可是……我一
直沒辦法開心起來,是不知足嗎?不知足一個主子為我所做的一切嗎?我清楚自己心頭
一直有個缺憾,他替我填了好多東西,從以前開始他所做的,一件件擱在心上,但那缺
憾還是在,像補不滿的,尤其是每回瞧見他一次,那缺憾就裂得越深,那缺憾他能填補
嗎?還是隻會讓缺憾擴張到無法癒合的地步?」被火堆煨暖的柔美貼在心窩,掌間的溫
度卻傳遞不到心裡。「他已經是一個這麼辦的人,,什麼事都讓我擁有完全的決定權利
,他隻是笑笑地等著我告訴他,我要這樣或是我要那樣,他沒有反駁過一次,哪像我爹
,總是認為女人得完全聽從男人的話,爹親是天、夫君是天,什麼決定都不用問過我,
他說了就算……他是個這麼好的人,可是我也痛恨他是這麼好的人,如果他能夠強硬地
告訴我『我不許你這麼做』、『我不許你將我視為主子』、『我不許你嫁給梅項陽』,
霸道地留下我,現在我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