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想拐她點頭。
“那樣的你﹐一定很討人厭。”
“你何不親眼瞧過了再下評語﹖”光用猜的﹐怎有個準呀﹖
許是他的眼光太過鼓勵﹐讓她心底的好奇越深。
“怎麼瞧﹖”
見她上鉤﹐他的神情更亢奮了。“從今晚開始﹐到三天後的這個時辰為止﹐
我不隱藏自己﹐用最真實的我來同你相處﹐隻要認識了這個梅舒懷﹐你就等於完
全懂我了﹐不過千萬別被我嚇跑了。”
“完全懂你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也與她今天找他來的目的全然無關﹐
每回總是這樣﹐到後來都是她被他牽著鼻子走。
“誰說沒意義﹖我想與你推誠相見﹐隻有我這麼懂你是不公平的﹐也得讓你
明白你喜歡的人是什麼德行才成──”
啪﹗
月蓮華拍掉那隻纏繞在她發鬢上﹐越卷越u矩的長指。
“誰說過喜歡你來著﹖﹗”
“你沒說過嗎﹖”他問得好故意﹐一副登徒子模樣。“可你記得咱們一同遊
荷池的那天﹐你在我懷裡睡去﹐不斷囈語著喜歡我﹑愛慕我﹐那些全都不作數嗎﹖”
他又使出誣賴的賤招﹐臉上還露出慘遭無情人玩弄的委屈神色﹐配合得天衣無縫。
她的臉頰紅得像要淌出血來。“當然不作──”
“數”字還咀嚼在她嘴裡﹐梅舒懷可不讓她說全﹐傾身逼近。
“我一字一句全刻在心版上﹐夜深入靜就挖出來想想﹐瞧見你時就拿出來反
芻反芻﹐我這麼認真待你﹐你怎好說你隻是信口胡謅﹐難道你隻是想欺我﹖﹗”
驚恐無助的神色出現在他眼底﹐如果是有良知的女人﹐早就因他這副被人欺陵的
癡情無辜樣給騙了一缸子淚水﹐但月蓮華恰巧是個良知少得很可憐的女人。
“不要在我麵前演得這麼誇張……”她真想舉白旗告饒﹐明知他是在誆她﹐
但教他這麼一演﹐她幾乎真要錯認自己待他沒心沒肺。
“蓮華﹐你不會否認自己說過的話吧﹖”
“你愛怎麼想﹑愛怎麼反芻都是你的事﹐我……反正﹐我本來隻是想知道在
你眼中所看見的我到底有幾分真實﹐因為我認為你若真懂我﹐該是厭惡我﹑瞧不
起我﹐甚至該避著我﹐而不是像現在﹐死纏爛打﹑糾纏不休──我懷疑你根本不
認識我。”為了避免自己又被梅舒懷打斷今天喚他前來的目的﹐月蓮華一口氣將
話全吼齊了﹐俏顏上還殘留著甫教梅舒懷給激出的紅霞。
“喔──你希望我懂你﹐卻又害怕我懂你﹐你怕我離你而去﹐卻又不要我像
月府所有人一樣被你隔離在心房之外﹐成為一個不懂你的人﹖”梅舒懷輕易說出
了她的掙紮﹐“所以你找我來﹐是想知道我懂了你多少﹐還是想知道已經懂了你
多少的我會在何時轉身離去﹖”
月蓮華隻能直勾勾看著他﹐發現自己全然沒辦法開口回答。
她突然覺得﹐心頭壓著一顆沉重巨石﹐壓著一股連她也不知從何而來的壓力﹐
從遇上他之後便逐日加重﹐她總探不出緣由﹐如今經他一說﹐讓她瞧見了端倪─
─
她還沒來得及看出來的害怕﹐已經被他搶先道出。
這一刻﹐她確信自己在他眼中無所遁形。
“那麼……你是否可以給我答案﹖”她問得簡潔﹐不知怎麼的﹐她知道他一
定會懂她原原本本的意思。
內室陷入靜寂無聲﹐隻有聽聞到梅舒懷均勻的吐息──而她﹐不自覺地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