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的笑容擊中寶春心房,讓她融化成一江春水。
「如果撐不下去更好,我連救都不用救。」皇甫摸摸下巴,忍住想大笑的沖動。
「咦?」寶春看著他,分不出他這句是玩笑話或是認真的。
「如果姑娘不嫌麻煩的話,可否為在下到廚房取來藥汁?否則我可能會再度發病。對了,廚房在拐彎處直直往前走。」皇甫再度捂住心房,眉頭稍稍皺起,還不忘提供路線圖。
「好……」寶春傻愣愣地應允。
短短的對答中,寶春隻說了七個字就被打發掉。
皇甫靠在椅背上,忍不住狂笑起來。好有趣的丫頭!
「爺,您如果不願救她們,直接將她們趕出去不就行了?」始終靜立在一旁的十九疑惑著皇甫的舉動。主子對於不願接的工作,向來拒絕得又快又絕情,這次破例留下兩姊妹實在相當反常。
「最近太無聊,為自己找點樂子。她那妹子一時半刻還斷不了氣。」皇甫懶懶地回答,與方才文質彬彬的模樣相差十萬八千裏。
他看到柳若夏第一眼便知道,她是天生心悸的毛病,隻要下幾帖藥、靜心休養,活個三、四十年也不成問題;至於她那慘白的臉色,則是長期營養不良所造成。這等小毛病竟然被那丫頭當成絕癥?
一想到寶春,皇甫唇角揚得更高。
她不是個讓人頭一眼便會驚艷的姑娘。偏小的眼、略塌的鼻,分開來看是沒啥特色,但恰巧瓖在精致小巧的臉蛋上,反而有種清新討喜的感覺。
「這小姑娘的情緒全寫在臉上,幾句話就把她堵得死死的,真好玩。」皇甫笑眯了眼,「看來最近的生活會相當有趣。」
當皇甫願意以和善的態度對待求醫者時,就代表他近日的生活太過無趣。
一年前,有個勾起皇甫興趣的少年被皇甫整到連病也不敢看,趁夜偷偷逃離皇甫府邸。
十九心中開始為寶春默哀。她對了爺的味,看來將來的日子有她好受的。◇思◇兔◇在◇線◇閱◇讀◇
「她姓啥名啥?」皇甫難得對求藥者的姓名感到好奇。
「柳寶春。」
「寶春、小寶春、寶丫頭。」皇甫故意用曖昧的語調,反覆念著他突然想到的每個昵稱,一臉樂在其中。
幸好寶春不在場,若是她聽到皇甫這種口氣,肯定癱軟在地板上傻笑致死。
「她真是求診者中最好玩的一個。對了,最近外頭還有人在跪嗎?」
「有。」
「不想救的人多如牛毛,想救的卻救不了。」皇甫收起笑臉,攤開右掌,眼神落在掌心上黝黑的刀痕。
半晌,緩緩合上五指。
※※※
皇甫就用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方法打發掉寶春十次,而寶春也被若夏罵了十次。她覺得自己夾在中間,兩麵不是人。
每次皇甫朝她露出暖如旭日的笑容,她就會發呆地盯著他好半晌,而皇甫每次言談之中又不明確表示救人之意,令她為之氣結。
現在她又敗在皇甫第十一次的笑容之中,為他煎煮著草藥。
「寶丫頭,你又失敗啦?」李廚娘每回一見到寶春蹲坐在爐邊,就知道她又被主子撥到這邊義務幫忙。
李廚娘便是當日在藥圃園內除草的老婦。
寶春執著圓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煎煮草藥最麻煩的就是要顧著火候,往往她煮好一份藥就花去半天的時間,根本沒有機會請求皇甫為若夏診療。
「我已經搞不清楚皇甫先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寶春抱怨道。
李廚娘朝她笑一笑。她在這兒煮飯十數年,也從來沒搞懂主子的性情。
「他笑起來好可愛,您知道嗎?可是有時他說出來的話又好無情,每次我想搞清楚他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時,他就會對我笑……然後當我回過神時,我就坐在這裏煎藥。」她真怨恨自己定力不夠。
李廚娘噗哧一笑,光想像寶春傻笑的模樣就令人玩味。主子對寶春的態度的確異於一般求診者,雖然說是玩弄寶春的意味居多,但光瞧這七天來主子露出笑容的次數,也知道寶春丫頭在主子心中是很特別的。
隻不過不知這種特別是好事還是壞事?
「寶丫頭,藥要煮乾了。」李廚娘看著寶春又發起呆,好心提醒她。
「啊!」寶春急忙將藥壺取下,「好燙!」
「小心點。」李廚娘幫忙取來湯碗,讓寶春將藥汁盛滿。
「瞧這顏色就知道這藥一定很難入口。皇甫先生到底是什麼病癥?」寶春瞧皇甫每天三餐必定要飲這種藥汁,心想他真的病得很嚴重嗎?
李廚娘避開寶春的問題,「寶丫頭,別耽擱了,藥冷掉就失效喔。」
「噢,我馬上去。」
寶春雖然對皇甫所犯的病癥相當好奇,但相較之下,先讓皇甫喝下這碗保命的黑藥汁,遠比滿足她的好奇心更重要。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