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石炎官見她完全無意為他包紮,隻好重頭再來。他一邊咒罵一邊動手︰“該死的小尼姑!該死的爛破布!該死的劇毒!該死的五大寨!還有這該死的傷口!”
行續睨著不斷“造口業”的大黑熊,突地也不知他是否因失血過多,抑或毒性發作而開始搖搖欲墜。
行續看著他往一旁倒去,沖上前想穩住他的身子︰“你……你別昏呀——喂……大黑熊!”但仍是遲了一步,他的頭重重撞擊到石板,一動也不動。
該不會是——
行續伸出食指探向他的鼻間。
“好在還沒忘了呼吸。我還沒學到哪一篇是超渡用的經文呢……”
看著他尚流血不止的傷口及慘白中仍帶青紫的唇瓣,行續遲疑了。
她緩緩抬頭看向破損的菩薩像,手中轉動著佛珠︰
“我該救他嗎?”
不動的石像上掛著慈悲的笑容。
行續也跟著笑了。
***
噢——該死!他全身上下都在叫著痛!
石炎官睜開眼,發現自己仍然處在昨夜蔽身的破廟內。渾身上下的傷口已安安穩穩地包紮好,隻是頭部傳來陣陣欲裂的痛楚……他不記得他有傷到頭呀!
環視四周,昨夜那個不願救他的壞心小尼姑蜷臥在草堆間,仍在安眠中,像頭小貓似的喵嗚細細地打著呼。
口是心非。他身上的傷一定是她包的,出家人就是出家人,心腸軟得很。
他坐在她身旁,直到現在,他才好好看清小尼姑的長相。
驚艷。這是他腦中閃過的惟一詞匯。這小尼姑有張絕世的容顏。
“真是浪費。這麼美的妞兒竟然是尼姑。”他摸摸她光禿的頭頂,微刺的觸感令他輕笑起來。
行續張開眸子,映入簾間的是昨天那頭大黑熊。兩人對望著。
“阿彌陀佛。”她首先打破沉默,卻是句詭異的開頭。
他縮回自己的手,厭惡地皺皺眉,她在提醒他——她是出家人。
“你幹什麼出家,”他沒好氣地問。
“那你幹什麼當土匪?”
“關你屁事!”他粗魯回道。發現小尼姑以眼神告訴他——這四個字也是我給你的答案。
這小尼姑不但漂亮,還是隻聰明的小狐狸。
“你叫什麼名字?”
“法號行續。”
“我要知道你的閨名!”
“我是出家人,隻有法號。”行續回答得理所當然。
石炎官不屑地撤撤嘴。
行續動手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準備繼續動身,完成師父的考驗。她拂去灰色袈裟上的草屑,皺起細眉瞧見衣裳右側染汙的血跡——來自於大黑熊。
“弄髒了。”她喃喃自語︰“還好沒沾到這抹流甦。”灰暗的袈裟左側掛著一抹丹紅的流甦,顯得格格不入。
嘈雜的聲音從遠而近,行續瞥向他,瞧著他一臉不置可否的模樣。
“你不逃嗎,說不定是昨夜追殺你的人。”她好奇地問。
“你擔心我嗎?”石炎官回她一個笑。
“我擔心會看到死人的模樣。”
他怒眉橫豎,咬牙切齒。
“四爺!”青魈首先閃入破廟內,“太好了,您沒事。兄弟們,人在這裏!”他朝外喚了聲,不消片刻,破廟內湧入大批土匪。
“四爺——大夥找了您一夜。”
“您沒事吧?”
大夥東一句西一句,幾乎要掀了廟頂。
“我就告訴你別逞強,瞧,被打成豬頭了吧。”青魈率先發難。暴動發生的同時,他正被另一群土匪架住痛毆,所以無法即時拯救石炎官。
“你以為你現在的臉比我好看嗎?”石炎官輕哼。若非青魈的嗓音具有獨特的特征,他可認不得眼前頂著兩團大饅頭的家夥是誰。
“先回山寨去治傷吧。”魯鏤範朝兩隻豬頭提議。
點頭,青魈撐起石炎官的身軀。
“傷還不打緊,我的毒恐怕就麻煩了。”石炎官試圖穩住骨血內一波波的翻騰,“對了,五大山寨的家夥們呢?”
“五大山寨的人馬暫時退了,但他們撂下狠話還會再來。”青魈回答。
“正好,我這一肚子窩囊氣發泄無門,既然對方不知死活訂下下回幹架時間,我當然奉陪到底!”
“萬一又踫上今天的情況,別說要發窩囊氣,就怕您又被打得不成人形。”
“死青魈,嘴越來越賤!”一拳爆栗賞過去。
“哎喲——”
就在眾人準備魚貫而出時,魯鏤範發現了始終靜靜站在一旁的小尼姑。
“四爺,那位是?”他也跟著青魈一樣稱呼石炎官為四爺,還挺順口呢。
差點忘了她。
他可沒忘記她昨夜見死不救的樣子——雖然後來還是救了他啦。
“把她帶回山寨。”
“我不要。”行續沒有很激烈反應,隻淡淡道︰“你不可以這樣不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