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額家產十去八九,其實也還剩下幾十萬兩,阮少夫人一房分得十數萬兩。她對此很滿意,阮家如今樹倒猢猻散,她的女兒也不用再被送去攀附貴人。至於銀子,反正那些庶子又不是她生的。就算夫婿以後吝嗇,她大不了把自己的陪嫁全給女兒做陪嫁就是。她想快刀斬亂麻的把女兒訂給容七少奶奶的兒子,阮茗惜的表哥。這一次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請沈寄做這個大媒。

這一次因為阮家內部不統一,一直到後來事情快沒有轉圜餘地了才去求了魏楹做中人,獻出家財免掉家破人亡的慘事。所以,沈寄做媒,阮老爺子和阮大爺是不好拒絕的。

阮茗惜此時自然不在跟前,她本以為這次可以見到小芝麻,不想她已經會淮南老家去了。這會兒小親王正領著她在莊子裏轉悠呢。他也不想招待小姑娘,無奈再沒有旁人了。而且這個小姑娘文文靜靜的倒也不討厭,他又正好無聊得緊。

多年相交,如今阮少夫人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找上了自己,沈寄爽快得道:“好,我就去賺你這份媒人錢。說走就走吧。”順道拉上小親王,反正他也閑得慌。而且,他的身份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壓一壓阮老爺子。

阮家的大門上多了一個精忠體國的牌匾,是禦筆。四個字四五百萬兩白銀,真是夠值錢的。這件事,是該說高位者不要臉明搶還是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呢?反正這四五百萬兩白銀投入軍需,的確是可以救很多士兵性命,也可以救很多人了。阿隆和小權兒說不得也在其中。

昔日金碧輝煌的阮家,一時樸素了很多,家當差不多都被搬空了,剩下的大概也就是各處的鋪子還有在揚州的船行,但其實也是大戶了。阮老爺子也算是明白人,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千金散盡還複來的道理而且能夠實踐之。這一次遭殃的自然不隻阮家,就連容家這個皇商世家也元氣大傷。

阮老爺子聽說醇親王來了,趕緊率兒孫出迎,口稱“草民拜見醇親王殿下”。他們家的官位因為被翻找出來的事被奪,如今都是平民之身。眼見他幾個兒子還有大些的孫子都不同程度的帶傷。其實也不能說是皇帝刻薄寡恩了,阮家當年投入銀子助他奪嫡,他登基後給了他們肥缺,那些銀子掙回去沒問題,可是阮老爺子的兒孫貪得無厭啊,翻查出來那些人斬首流放都夠了。

小親王特有範兒的抬抬手,“平身!”阮家的老少爺們恭請他到前廳去奉茶,被他擺手拒絕,跟著沈寄由阮老夫人婆媳幾個迎到後堂。

方才在馬車上,小親王拿手指點沈寄的嘴角,沈寄也笑說她是該點一顆媒婆痣,還可以再斜插一朵大紅花在發髻上,說罷兩人哈哈大笑。沈寄怪想三個孩子的,幸好還有小親王這個編外的兒子在身邊插科打諢,日子好過一些。

阮家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皇權之下有什麼不甘心都隻能咽了。今天,即便是阮柳氏仗著親戚關係又是長輩,隻要敢給點臉色看,沈寄一定立馬走人,關她什麼事!更不要提什麼難聽的話了。魏楹是幫阮家脫罪,不是替朝廷敲詐。

好在,阮家經過這次的事後,阮柳氏鼻孔朝天的毛病改了不少,今日比較沉默。也不知事到如今,她悔不悔棄了當日的董舉人而就阮家三少。如今阮家三少依然是靠著家裏吃喝玩樂的大少爺,但董家分家他也能分到將近十萬娘銀子的財產。董舉人已經考中進士入仕為官了。不過,隻是七品小吏。這個還是得看自己怎麼想的。

阮老夫人跟阮老太爺一樣是明白人,說了好些感謝的話。沈寄謙虛了兩句,把話題引到阮明惜的終身大事上。

締結兩姓婚姻,一般是有意的一方先找中人來問,然後才正式的請媒人,或是官媒或是私媒。沈寄今天其實擔當的是中人的職責,這個活兒是要跟兩家都比較熟的人來做。私下裏先通個氣,問問對方樂不樂意,省得直接遣了媒人來被拒絕,兩家的關係受影響。

阮茗惜是嫡長孫女,阮老爺子從前的確是有心用她攀附貴人,所以阮少夫人一直很著急。如今才要打鐵趁熱趁著阮家欠了魏家的人情,讓沈寄來把這件事確定下來。

阮老夫人自然知道人是兒媳請來的,便隻能說和老爺子還有兒子商量一下,遣了人去前院告知。很快,前院傳來回話,並無意見,讓阮老夫人與少夫人商量著決定便是。此事便算是定了下來,沈寄功成身退,阮少夫人感激的將她送出二門。

到了住處,沈寄便問魏楹此處得了阮家什麼好處。

“兩千兩黃金我收下了,還有二十袋糧食送到慈心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