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一個很陰暗的故事。”老人沉默了半天,說。
“你不如直接說我的生活很陰暗,我這個人很陰暗。”文知寂寞地望著河麵,淡淡地說。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你殺了你自己?”
“你覺得我活著還有意義嗎?一個人如何證明自己的存在?不就是世界上有人愛他在乎他,如果他消失或者死掉,會給別人帶來傷痛,靠這些傷痛,來證明一個人存在的意義。我呢?父親的死把我的一切都帶走了,我在想,是不是父親離世的時候我就應該跟他一起走,那樣,至少我對這個世界還是充滿渴望的。”
老人說,“我沒法評判你們人類的生死,或許你認為你是最悲哀的,但我建議你抬頭看看,那座橋上的兩個人,你如果願意去和他們聊聊,或許你就會發現你不是孤單的,你們的世界裏並不是隻有你沒人在乎。”
文知仰頭看著不遠處的橋,橋上一盞昏暗的路燈,燈下一男一女正低頭羞怯地攀談著。
“算了,”文知低頭笑笑,“這世上不被人在意的幽靈多的是,被拋棄的嬰兒、孤寡老人、親人盡喪的人,太多太多,但我的自殺不是因為我不被人在乎,而是我為自己設了一個幻境,幻境裏是有人愛我的,一旦幻境破滅,麵對現實的時候,我真的沒辦法接受那種失去的感覺。”
“你們人類真是複雜。”
“誰說不是呢?人最搞不懂的就是自己。”
“所以也最有意思不是嗎?老頭子我實在無聊,這才來研究你們人類的靈魂,我以為不須多長時間我就要去找別的樂子,沒想到越研究越有趣。我倒不在意耗上千百年來弄懂你們人類,但是眼下,你有三個選擇。下地獄,留在這,被老頭子填肚皮。”
“第三個”
“確定?”
“確定,我並不執著於存在,你隻管吃了我,那樣我還有點意義不是嗎?”
“你們人呐,非要糾結意義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