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九串存心氣野鮮不花,就讓在一邊擎著。
出乎她的想象,野鮮不花非但沒生氣還非常高興,這是他第一次為一個女人服務,感覺非常溫馨甜蜜,闊臉上堆著融融春意:“本王樂得效勞。”
馬車在繼續前行,蘇落邊吃邊和野鮮不花閑聊,同乘一車,假如不廢話點什麼氛圍就有點太尷尬,怕自己一個飽嗝都被他發現,不想給他喜歡卻也沒想讓他討厭,女人大多有個虛榮心在。
車好大,腳邊竟然還置放了火盆,車裏就暖烘烘的,與外麵的酷寒隔離開來,蘇落邊吃邊想著外麵那些可憐的影衛,大概是為了行動敏捷,她們穿戴非常利落,也就無法厚實,這樣的天氣片刻即會凍透。
“你的這些影衛個個都很美,我不明白,你為何非得糾纏我?”她又從他手裏拿過一串糖葫蘆,嘴角處粘著一塊咬碎的糖,山楂的紅漿汁浸染了她嘴巴周圍,看上去非常滑稽可笑。
野鮮不花沒有笑,更覺得她美如璞玉,天然去雕琢,她咬食山楂時嘴邊還拱起兩個極細的梨渦,這又增加了可愛。心裏早就抑製不住的想吧她狠狠的摟在懷裏壓在身下,咽了口唾沫,不知是對美人的饞涎欲滴還是被條件反射被那山楂酸的,道:“你說她們?她們都是工具,不是人,怎麼能用來談情說愛。”
這卻是事實,這些影衛很少開口說話,說話也就是對他的命令說聲“是”、“屬下遵命”、“謹記大王子教誨”之類,她們沒有感情,這或許是野鮮不花一廂情願的想法。但她們實實在在沒有表達過感情,麵對殘酷廝殺眼睛不眨,麵對血肉模糊眉頭不皺。甚至野鮮不花很少見她們笑過,這,全是他訓練得當的成果。
蘇落嗤之以鼻:“你錯了,她們是人,而且個個都是美人。她們本該正常的過活,談情說愛相夫教子柴米油鹽平凡快樂,都是拜你所賜,你還在此說風涼話。”
愛的無可救藥即是她說什麼都好,野鮮不花認真的聽著忽而突兀的大笑,笑得蘇落毛骨悚然。盡量將自己往車壁上靠去,他卻俯身壓過來,是一種居高臨下占有的姿勢:“這是她們的宿命。姑娘何必杞人憂天,而你的宿命就是嫁給我,享受榮華富貴。”
蘇落用手捅了捅他,倘若是穀梁鴻,他就會憐香惜玉的直起身子。可是野鮮不花卻把手中的糖葫蘆啪的丟在地上,他一隻手抓著車壁。騰出另外一隻手來掏出一方錦帕,輕輕擦去蘇落嘴巴四周紅紅的漿汁,再把錦帕也丟掉,粗壯的大手托起她尖尖的下巴,眼中是那種長久跋涉沙漠之人饑渴的光芒,動作粗魯聲音卻極柔和:“真美!”
蘇落想逃,剛竄出去他手肘一拐就把她擋了回來,並且是穩穩當當的落入自己懷裏,他嗅了嗅她的頭發,舔了舔她的耳朵,聲調就是那種情話綿綿的方式:“本王還沒有試過和女人在車上顛鸞倒鳳,不如蘇姑娘你就成全了我。”
即使不懂顛鸞倒鳳這個詞彙的意思,蘇落也讀懂他目光和舉止的意思,試想用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這樣的話來教育他,恐怕難以打消他的欲念,很多道理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野鮮不花不是小人也算是惡人,那就是比小人更強大的壞人,給他講道理他說不定當成歡愛的前奏,調節氛圍罷了,絲毫起不了作用,必須來一招狠的。
眼看他的臉色越來越紅,被浴火烘烤得快要爆發,蘇落搜腸刮肚的終於想出辦法,也未知好用不好用,權且是死馬當活馬醫吧,她指指地上的糖葫蘆道:“可惜了。”
這樣幹柴烈火的時刻她居然還惦記糖葫蘆,野鮮不花更覺其可愛,哄道:“我可以給你建一座山楂園,還有一座製作糖葫蘆的坊子。”
蘇落忽閃著大眼問:“大王子你喜歡吃糖葫蘆嗎?”
野鮮不花搖搖頭:“那是你們少男少女才吃的東西。”言下之意是自己是大人物,不屑於這些,他是屬於金樽酒玉饌食的。
蘇落又問:“那你最不喜歡吃的是糖葫蘆嗎?”
野鮮不花不明白她為何一直糾纏這個問題,又不想拂了美人的麵子,耐心道:“應該是餃子,我很不明白,為何把好好的麵和菜包在一起。”
這或許是他們那個宗族的習慣吧,蘇落還問:“那你吃了下去後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野鮮不花準備最後回答她的廢話:“想吐出來,惡心。”
終於切入正題,蘇落狠了狠心道:“我對你就像你對餃子,假如吃下去,會想吐出來,惡心。”
隻是刹那,野鮮不花的笑容僵住,接著慢慢化開,然後像一灘雪水被瞬間風幹不見一點痕跡,剩下的隻是深冬幹巴巴的冰冷,從目光到臉色,蘇落感覺出刺骨的寒意,心裏簌簌發抖,是怕。
他仍舊攬著她在懷裏,似乎沒了底氣,嘴角是隱忍的怒,聲音卻很低:“你真的這樣討厭我?”
蘇落想說是,又恐他一拳打掉自己的腦袋,好漢不吃眼前虧,沒敢大義凜然的承認,含含糊糊的勉為其難的樣子,點點頭,然後還把雙手準備好抱著腦袋。
他的臉越來越冷,良久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恨恨的用力一推懷中的蘇落,她身子立即撲向車門,哐當門被撞開,她即將跌下車去那千鈞一發之際,他及時的抓住,然後自己先下了車,把她拎了下去,久久望著她,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不可捉摸,沉聲道:“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