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隻是一瞬間,池早早覺得天旋地轉,下一秒,懷裏的李墨澈被甩了出去,她的人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得往前滾了一圈。
?再抬頭時,呼吸差點凝滯,震驚的看著柏淩嘴角滑下的血絲。
?李茫使勁全力開的一槍,不但沒有打中他恨之入骨的目標,反而將他最心愛的人給送入了地獄。柏淩推開池早早自己擋了那一槍的畫麵讓他震驚萬分,嘴角哆嗦了一下,瞳孔變了變,“你……”
一句話未說完,他忽然狂笑了起來,“好,哈哈哈,好,有你陪我一塊死,我也算是心滿意足了,哈哈哈,哈,咳……”
?笑聲戛然而止,他的嘴角開始大口大口的湧現出鮮血,黑色的襯衣被熏染的更加沉重,像是浸在水裏一樣,濕漉漉的了。
?片刻後,他的腦袋緩緩的無力的垂下,雙眸瞪得直直的,宛如死不瞑目一樣,就這樣盯著柏淩的方向,猙獰恐怖。
?池早早仿佛什麼都聽不見了,她的腳步有些僵硬的往前走了幾步,難以置信的跪坐在地上,盯著那汩汩的往上冒的血水,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柏淩,你……你為什麼……”
?“嗬,嗬嗬。”柏淩笑了起來,渾身無力,那笑容有些飄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身體……身體就比腦筋更快的,更快的做出了反應。嗬嗬,咳。”
池早早看著他不斷湧上來的血,急忙用雙手去壓住,張了張嘴,可是喉嚨裏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池早早,你真是個……害人精。”他說話開始變得吃力,閉了閉眼要停頓一下才能找回力氣似的,“我應該,我四年前,就應該殺了,殺了你的。免得你,你把我害得這麼……的慘。”
?“你……你真的是,陸振初?”池早早腦子裏的印象逐漸清晰了起來,思路也開始連貫,尤其是此刻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她便覺得那個想法更加的確定了。
柏淩又笑了一下,更多的血水湧了出來,“你,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安心了,我總算是死了。”
?“我沒有。”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她是恨他的,非常的恨,尤其是每當想起以前那些痛楚,她就恨不得將他揪出來挫骨揚灰。如今,她找到他了,他也快要死了,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偏偏是為了救她?
“池早早。”他忽然伸出手,緊緊的抓著她的手指,十分的用力,“你要一輩子記得我,一輩子都記得。不是整容以後的這張臉,是五年前的那張,永遠都要記住,聽到沒有?”
?“我後悔了,我後悔一開始沒有好好的和你交往,我後悔去算計林家,如果,如果你沒有遇到帝夜冥,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嗬,不會的,當我想要找回你的時候,你身邊已經遇到帝夜冥了。我殺兄弑母,我早就知道我有這樣的結果的,我注定不得好死。”
?“池早早,如果重活一世,我絕對不會這樣對你,你相信我。”他愛她,五年前他們一起衝下海的時候,那種感覺強烈的他不顧自己的命,也要將她從車裏麵扯出來,可惜最終還是沒死在一起,也沒活著一起被救。她被思無邪給救活了,而他,被海水衝到暗礁,尖銳的石頭將他的臉給毀了,從此隻能遮遮掩掩的過日子,那樣被人笑話被人羞辱的日子讓他恨上了帝夜冥。直至後來,他回到A市,將自己母親深藏多年的積蓄從舊房子裏的暗格裏翻出來,忍受非人的折磨,把自己的整張臉都換了,他才重新麵對外麵的太陽。卻也因此讓李茫看上了這張麵皮,從此過著男寵一樣的生活,暗無天日,性格也變得扭曲了起來。
池早早抿了抿唇,聲音低低的,忽然笑了一聲,“你是什麼樣的人,永遠都是什麼樣的人。”
陸振初一怔,瞳孔瞪大,“你,你說什麼?”
“或許你不相信,但是我確實……不可能再愛上你。”
她以為這些話,她不會對任何人說。可是此刻對著陸振初,她居然沒能忍住。此時此刻,那些記憶衝擊腦門,將她的恨意又重新點燃了一次,她想報複他,想讓他後悔曾經的那些作為。
陸振初直愣愣的看著她,腦子裏亂哄哄的,許久,才嗬嗬嗬的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怪不得你那麼的恨我,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給我,原來如此。是我活該,是我自己做的孽,是我該死。你報複我要殺了我是應該的,應該的,我竟然……對你做過那麼殘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