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當我還是個年輕人時,那個小姐住在那座山背後的山穀對麵。我常騎馬去與她約會;雖然路很長,但年輕人性子急——這位女士無疑是知道的,所以我騎得很快。但那位小姐很不友善,總是讓我等啊等,一等就是幾個小時吧。一天,久候不來之後,我勃然大怒。在我們約會的那個花園裏不停地踱步,借著怒火折斷她的一棵玫瑰樹,把上麵的一根樹枝折走了。清醒之後,我立馬將它藏進外套。事情就是這樣。回家之後我把它種到花園裏,現在的情形這位女士已經看到了。當然這位女士要是喜歡的話,我願意送根插條讓她種在她家的花園裏。聽說英國人的花園很漂亮,到處綠油油的,不像我們的園子都被太陽烤焦了。”

翌日,馬車已修好,上山來接他們。正要乘車離開小酒店時,伯爵的老仆人來了。送了他們一根包紮好的玫瑰插條,並轉達了老伯爵的問候與祝辭,祝他們旅途愉快。全城的人都出來目送他們離去,孩童們追隨馬車一直到小城門外。開始還能聽到身後陣陣的腳步聲,但不久馬車就駛入山穀,喧鬧的小城依然在他們上麵高高立於山巔。

她將玫瑰插條種在家裏,長勢良好,枝繁葉茂。每年的六月,枝繁葉茂的玫瑰樹都會開出深紅的花兒,花香四溢,就好像它的根須中依然燃燒著那個意大利愛人的憤怒和愛情中沒有實現的願望。

當然,老伯爵肯定已經辭世多年;她也忘記了老伯爵的名字,連曾經住過的小城名字也遺忘了。隻記得初見時,它猶如滿天的繁星在黎明的薄幕中熠熠生光。

人物介紹

洛根·皮爾索爾·史密斯(1865—1946),英國著名語言學家和散文家。他出生於美國費城,但一生大部分時間生活在英國。他的主要著作為《詞與習語》,並有雜文集《瑣事》三卷行世。他文筆婉麗,長於抒情,往往於平凡中見深刻,樸實間藏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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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

我們的談話中突然來了一個停頓——我們常常有這種不愉快的一刹那,就是當我們坐著,帶著固定的微笑,苦心搜索一些話來填滿不合適的沉默。不過停頓了一會兒——“可是假設”,我帶了可怕好奇心暗自思忖,“假設我們中誰都找不到一句話來說,而我們已經繼續沉默的坐下來了呢?”

是因為發生什麼事情,什麼不可知而可怕的事情,我們才竭力使談話的微焰不滅的。正如旅人在夜裏,在一個不知名的森林中,專使火焰熊熊,為的怕野獸伺候在黑暗裏,隨時預備撲上他們去。

《白楊》

塞塞克斯有一株大樹,一樹疏朗的葉雲高高的浮動在夏日的空中。畫眉在裏邊歌唱,還有八哥,它們把傍晚適宜於裝飾的陽光注滿了一片金色的璀璨。夜鶯在那裏覓到了它的綠廊;在那些樹枝上,有時候,像一隻大果實,掛一輪檸檬色的月亮。在八月天的光耀中,當全世界熱昏了,在那個清淨的幽深處總有一股微風,總有一陣聲音,像流水的聲音;在它輕輕的掛在上麵的樹葉間。可是這株樹的主人卻在倫敦讀書。

卞之琳 譯

“多年以前,當我還是個年輕人時,那個小姐住在那座山背後的山穀對麵。我常騎馬去與她約會;雖然路很長,但年輕人性子急——這位女士無疑是知道的,所以我騎得很快。但那位小姐很不友善,總是讓我等啊等,一等就是幾個小時吧。一天,久候不來之後,我勃然大怒。在我們約會的那個花園裏不停地踱步,借著怒火折斷她的一棵玫瑰樹,把上麵的一根樹枝折走了。清醒之後,我立馬將它藏進外套。事情就是這樣。回家之後我把它種到花園裏,現在的情形這位女士已經看到了。當然這位女士要是喜歡的話,我願意送根插條讓她種在她家的花園裏。聽說英國人的花園很漂亮,到處綠油油的,不像我們的園子都被太陽烤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