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再看齊明霽,他已經大刺刺的躺在草皮上,向她招手。
尹幽人順他的意走去,被他一手拉坐在身邊。
“腿借我。”齊明霽說完,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便將她並攏的雙腿當枕頭躺,徑自愜意得很。
“你變得很賴皮。”尹幽人調侃道,動手梳順他糾纏的前額黑發。
“老頭子說一皮天下無難事。”抓住她空閑的另一隻手放在唇邊,齊明霽一邊享受她的服務,一邊把玩掌心裏的手。“你的手和以前不一樣,沒有好好保養嗎?”
“你不喜歡?”
“不是,隻是覺得可惜。”攤開她掌心在臉上磨蹭,齊明霽邊說:“你的手很漂亮。”
“這樣就夠了,我不在乎這些。”
“有什麼事是你在乎的!”齊明霽的語氣有歎息也有無奈。“你從以前就是這樣,到現在都沒變。什麼事對你來說都一樣;沒有孰輕孰重的問題,萬物一律平等,你若不是耶穌,就是聖母瑪麗亞。”
“耶穌是男的。”尹幽人輕拍他額頭,取下他的眼鏡讓他躺得更舒服些。“何況我也不是聖母瑪麗亞。”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耍嘴皮子!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你心裏占有一席之地?”齊明霽抬眼問,她俯視的動作讓長發垂攏在他眼前,遮住大半視線,加上背光的陰影,讓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彎腰靠近他,讓長發如布幕般將兩人偎近的臉遮住,不讓人有機會窺視,陰暗中,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清,隻有兩雙眼睛灼亮注視彼此。她再次問:“你希望我給你什麼樣的答案?”
“我希望你說可以。”長發傳來的香昧和她身上特有 的清涼淡草香,讓齊明霽聞得有些迷醉。“雖然我不再
是十年前的我,但還是有不變的地方。”
“哦?”尹幽人挑起眉,似是疑問:什麼地方?
齊明霽晶亮的眼在陰暗的光線下顯得更為明亮,灼灼的目光鎖定她不放,嘴中輕喃甜膩的情話:“一樣愛你……不,或者該說更愛你才對。”抬手壓下她的頭讓她主動送吻,唇瓣相觸前說:“十年的時間累積太多東西,包括愛情。”
也包括恨,她在心裏想著,沒有說出口是怕壞了他的心情。
“不吻我嗎?”記得以前都是她主動吻他,現在呢?能像以前一樣嗎?
“你在向我邀吻?”
“你以前很主動。”他沒有正麵回答。
“那是以前。”如他所願的主動覆上他的唇,她將滿心滿腹的歎息化為芝蘭,送進他嘴上,輕輕柔柔地吻著。
更愛她……會嗎?他們之間能這麼簡單就一笑泯恩仇,把十年前的事誌得一幹二淨?她想忘卻忘不掉,而那樣傷他、讓他落淚的痛,他能這麼簡單就忘了嗎?
說不會報複她,其實每一句以前怎樣怎樣的語句都是一種提醒,提醒她以前的事,讓她想起相處的點滴和那天分手的場景;而這些都是報複,以過去的記憶為斬具,一句句重複淩遲她——這感受他能體會嗎?
如果能忘,如果能做到不報複,他會知道絕口不提
以前的事才是最正確的作法。可是他非但沒有,還開口閉口都是以前的事,這樣能說他不打算報複她嗎?恐怕是報複她而自己不知道吧。然而她卻因為贖罪的心態作祟,隻敢把這想法放在心裏,不讓他知道。